第2节
  见势不妙,宋天清赶紧甩开腰上的大手,跑过去抱住一人粗的顶梁柱,像一只受了惊挂在树上的猫一样,就是打死她也不撒爪。顾闫这个无礼之徒,休想想得逞。
  小小反抗,不足为虑。
  顾闫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柱子上,轻而易举就将女帝压在自己的火热的胸膛上。
  “今天想试这个姿势?”
  试什么?想起夫妻间的亲热,一股热气冲上脑门,宋天清又羞又恼,“试你个头!顾闫你做什么白日梦!”
  女帝每次进行危险发言都不过脑子,不过顾闫也很喜欢她这一点就是了。
  宽衣解带一气呵成,就算是站在背后,顾闫也清楚的知道她的小衣贴在什么位置,手掌从腰间的缝隙中钻进去,贴在她小腹上,只要点一下手边的穴位,宋天清就会全身发麻,乖乖松开柱子。
  女帝察觉到皇后想干什么,顿时紧张起来,扭着腰不让他戳到穴位,“青天白日,你要干什么!这成何体统!”
  顾闫乘胜追击,怨道:“都怪皇上要吃小葱拌豆腐,惹得臣妾也想吃豆腐。”浑厚的声音,一点撒娇的味道都没有,多的是丈夫对妻子的宠爱。
  “吃你个头的豆腐!”
  顶着女帝的光环,宋天清绝不认输,“朕就是喜欢吃怎么了!朕就吃,葱花朕也吃,气死你!”
  叫嚣的架势倒是很足。
  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比小时候还要幼稚。
  顾闫在心底偷笑,越是不听话的才越要好好收拾一顿。罪恶的大手理所应当伸向了呲牙咧嘴、不知悔改的女帝。
  “呲啦——”布料撕破的声音竟如此干脆利落。
  屋外的宫人们齐齐赞叹:不愧是皇后,东齐国万中无一的男人。
  “哎哟喂,两个祖宗这又是闹什么呀,快去给皇上拿一身新衣服过来。”
  刘公公刚吩咐下去,屋里的声音就热闹起来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打翻的板凳,扯落的轻纱帐,碰击的金钗玉簪,女帝的声音犹为楚楚可怜。
  “顾闫!不知道自己多重啊?你要把朕压死了!”
  “啊~皇后,朕错了,不吃了!朕不吃豆腐了……”
  “朕不敢了!”
  此情此声,宫人们习以为常。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便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帝什么都好,知人善用,勤政节俭,文韬武略也是样样精通,堪称一代君王楷模,即便是女子为帝也无人敢非议。奈何身为帝王太任性,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天上地下就没有她想不到的东西。
  小的时候要星星造月亮,长大了就开始想美男,盯着京都的青年才俊想入非非,可惜这短暂的爱意通常只持续一炷香的热度,这点时间,菜都闷不熟。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顾皇后是什么人?那可是响当当的顾家长子顾闫,前镇西大将军,如今名誉上的护国大将军,连异域蛮族听了都会害怕的阎罗王,专治各种不服气,尤其是像宋天清这种任性起来作天作地的主儿。
  先帝与先皇后让顾闫入宫为后,简直就是未雨绸缪,高明之举。
  午阳高起。
  “哼!”宋天清坐在床头撅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安理得的抬起手来让顾闫给她穿新衣服。
  “你看看朕的脸,朕还怎么出去见人,丢死人了。”宋天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黯然神伤。清丽的小脸上印着一大片红痕,分明是刚才办事的时候被顾闫压在柱子上磨的。
  这个坏蛋!
  刚下早朝,早膳就这一盘儿小葱拌豆腐,还是皇后亲手做的,亲力亲为,难吃至极。吃了一口醋泡葱花,她肚子都饿了。
  顾闫能做那么难吃的菜来恶心她,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
  听到又怎么样?宋天清十分自信,难不成让顾闫为几句宫人的闲话就怀疑她在外头金屋藏娇了不成?
  更何况,她可是一国之君,就是真的金屋藏娇了顾闫还能把她怎么着,大不了被发现后大大方方将人接到宫里,政务美人两手抓,传到民间或许还是一桩美谈呢。
  啊!清秀又纯洁的丞相——
  女帝又开始出神了,原本好心给她揉脸的顾闫看见她变化的眼神,一个“不小心”又把人掀倒在床上。
  这副不是对他想入非非的模样真是惹人生气。
  “怎么?又在我床上又想哪个男人呢?”顾闫黑着脸对她微笑。
  想美男的时候被顾闫抓了个正着,宋天清条件反射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属实做贼心虚,下床穿鞋,一边穿着一边往门边退。
  “朕哪有想什么,分明是皇后你又多想了。”
  “皇后你珍重啊!朕先走了,朕今天就不来看你了,朕很忙,忙的没有时间了……”宋天清逃命一般跑到门外,终于逃离了魔窟,长舒一口气。
  女帝落荒而逃,顾闫选择按兵不动。
  丞相那边自然有人去敲打,倒是要看看他的清清能为此闹到什么地步。
  七年之痒……他也痒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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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又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
  寝宫里透进一丝光亮的时候,燃了一整夜的烛火终于熄灭在烛泪中,大床上的女子伸个懒腰。
  门口一声不可闻的请安声弱弱的消退,宋天清睁开凤眼,趴在床上滚了一圈,像一只慵懒的猫一动不动侧躺着。
  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朦胧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显现出一个庞大的身形。
  昨日梦中,一只大棕熊立着两只脚走到她面前求抱,宋天清便欢喜着抱大棕熊,又摸又蹭,没有丝毫恐惧。
  回想起来,儿时去东齐北境,在雪地中奔跑的时候遇见了熊,难道是那时留下的印象?
  毛绒绒的大熊。
  不如捉一只来玩。
  荒诞的想法从脑袋里跑过,本着勤政节俭的原则,宋天清还是想做一个明君,名声好听才最重要。捉什么大熊,眼前这不就是一只又高又壮的熊吗。
  宋天清眯缝着眼睛看男人走来,坐在床边。
  丝缕光线穿过浮动的尘埃勾勒出顾闫的侧脸,俊朗的线条透出温润的暖意。
  安静的时候,是多么一个翩翩俊儿郎。宋天清偷偷感慨,自己选男人的眼光真是不赖。
  “清清睡好了?”
  顾闫坐在她的身侧,伸手将床帷绑起来,阳光洒到床上,宋天清感觉眼前一片金色,又听顾闫轻柔道:“醒了就起床吧,今日还有早朝,不能让大臣们等久了。”
  早朝。
  若是搁在从前,宋天清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疼,一般地方有事都写在奏折上送进宫来,只等她给个主意定夺。坐在朝堂上却是实打实的面对面交流,常常会被一些无聊又愚蠢的发言给坏了心情。
  舌战群臣这种事她也不是没见人做过,只是早上起来面对清一色的麻烦事,一群大叔大爷叭叭的,即便是女帝也倍感压力。
  现今可不一样了,她在朝上可以看到站在最前排的林勤风,她的丞相真好看啊——
  看着他的脸就像清风拂过绿水湖,月牙照亮窗前叶。
  想着丞相的容颜犹如清风徐来,宋天清趴在床沿上痴痴的笑了起来,而后被皇后弹了一个脑瓜蹦,后劲十足,一下子就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
  宋天清捂着脑门从床上爬起来,气呼呼,“顾闫你干什么!”
  小时候还黏着他叫哥哥,现在已经开口闭口直呼他的名字了,真是越大越发的不好管。顾闫一边帮她穿着衣裳一边说:“陛下不知道又在做什么白日梦,臣妾让陛下清醒清醒。”
  “朕一直都很清醒。”宋天清撅起嘴来,倒像个蛮横的千金小姐一般。
  “期望如此。”顾闫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底欢喜,也不点破她做的坏事,只等着她自己从叛逆中清醒过来。
  清早起床心情好,宋天清不屑与他争论,穿好衣服,门外也进来了服侍的宫女。
  宋天清抬眼看顾闫,示意你可以出去了,顾闫却立在一旁不动弹,好像在等什么。宋天清才不愿意费心思去猜他想什么,洗漱过后,坐在镜前让宫女为她梳妆。
  梳妆过后起身,顾闫已经不见了。
  不愧是武功高强的大将军,走路都没有声音,宋天清问守在门边的小宫女:“皇后是什么时候走的?”
  “方才陛下戴上簪子后,皇后殿下便出去了,叮嘱了奴婢不要打扰您,这才没有通报。”
  “行了行了。”宋天清望向镜子里,头上的簪子……跟皇后有什么关系。疑虑一闪而过,快到时辰了,刘公公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女帝,宋天清走出宫门乘上步辇前往大殿。
  群臣在殿外等候。
  林勤风身着官服,手持白玉板站在前头,一身正气,目不斜视。
  身旁走上来工部尚书庞大人,尝试与他搭话。
  庞大人满脸堆笑,出言邀请道:“丞相大人年轻有为,小女爱好诗书茶道,不知可否请大人来府上一叙,品一品小女煮茶的手艺?”
  外围一圈大臣竖着耳朵听。
  林丞相府中没有妻妾,又有被陛下相中的苗头,这样一个青年才俊怎么能泯灭在后宫之中,几个老臣便想了法子,暂时给林丞相介绍几位官家小姐,看得上也算成就一段姻缘,看不上也能借此挡下女帝的攻势,一举两得。
  如今庞大人率先抛出橄榄枝,只要林丞相识趣咬钩,这事儿就算成了十之八九了。
  “多谢庞大人好意,还是不必了。”林勤风直言不讳。
  庞大人有些慌了神,“为何?”
  一般回答不都是先答应再定时间吗?何况他家的小女儿温文尔雅,是京都出了名的官家才女,林丞相怎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在下府中有很合心意的茶师,手法必定比贵府的小姐要好上百倍,若是庞小姐有意的话,也可以请她来府上一叙,共同探讨煮茶的手艺。”
  谁会去啊……
  人家跟他讲宝贝女儿,他倒炫耀自己府上的茶师。
  老臣们恨铁不成钢,好好的一个新秀,怎么一点风情都不讲,哪有人会单独请官家小姐到自己府上的,听不懂别人话中的意思也就罢了,还拿别人家的女儿跟他府上的茶师相比,恐怕这脑子不是木头就是石头。
  好像突然明白了林相家中没有妻妾的原因,这种男子可不讨人喜欢。
  陛下想收了林丞相的心,怕是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