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前朝啊?
  那男人身旁,正是早上蹭了李忘忧一顿免费早饭的年轻男人,却听见他笑道:“陛下,我认识此子,哈哈,今天早上还蹭了他一顿早饭。”
  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男子赫然便是大唐伟光正的皇帝陛下,李世民李二郎。
  贞观二年,李世民三十岁,正值青壮年!
  而且李世民李二郎还是唐人眼中的大帅哥,那一脸蜷曲的胡须,连杜甫后来都作诗称赞:虬须似太宗 ,色映塞外春。
  “哦?无忌你认识此子?”
  蹭了李忘忧一顿早饭的男子,居然是当朝国舅爷,赵国公长孙无忌这个大阴人。
  “陛下,你知道我府邸在崇仁坊。今日清晨在坊里遇到此子,他当时正在高歌一曲《精忠报国》,虽然曲调古怪,却听得我热血上涌,恨不能提刀上马再与突厥人大战一场。于是便上前询问,才得知他就是虞公口中的不世天才李忘忧李子忧。”
  “哦?此子便是李子忧?虞公,《侠客行》与《上杨纂》便是这小子写的?”
  “呵呵,正是此子。”人群中,虞世南笑着捻须回答道。
  李二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此子这嘴真损,可不像虞公所言那般,那两首诗真是他所做?”
  虞世南还没回答,人群中又有位大臣走出来,朝李二供了供手:“陛下,李子忧虽然言辞犀利,有些不拘小节,但却有实才。我这里还有首他做的新诗,陛下可愿一闻?”
  “还有新诗?玄龄也认识此子?”李二好奇问道。
  “并不认识,今日是初次见面。是我家二郎昨天偶遇李子忧进长安,在明德门外朱雀大街上吟诗。这诗是二郎回府后告知老夫的。”
  说话的正是大唐中书令,梁国公房玄龄,李忘忧昨天偶遇的房遗爱老爹。
  “念来听听。”
  房玄龄捻须笑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陛下以为此诗如何?”
  李二微笑点头赞道:“不错,是好诗!这李子忧果然是个人才,他是何家世?出身何处?”
  李二的问话倒让房玄龄犹豫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回答道:“回陛下,李子忧原本出身户县李氏……”
  “户县李氏?那是我皇室宗亲啊?他父亲是何人?”李二好奇追问。
  大唐皇帝自称除了正式场合称朕,其他时候都是我或者吾这样的口头语。
  “李周。”房玄龄老实回答道,又马上看向李二的脸色。
  果然,听闻李周这个名字,李二面皮一僵,满面笑容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房玄龄有些惴惴不安,难道陛下还没有忘记李周当初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之事吗?
  昨日房遗爱酒醒后,立刻找到父亲禀告了李忘忧的事情,让他大为高兴。故人之子如今长成,才华横溢,那是好事啊。
  他想招李忘忧去自己府里做客,结果房遗爱当时喝得大醉,根本不知道李忘忧住在长安何处。气的房玄龄臭骂了儿子一顿,却没想今日在曲江池遇上李忘忧了。
  房玄龄现在就担心因为李周的事情,影响李二对李忘忧的感观,那可大为不妙。
  好半响李二才冷声问道:“玄龄,刚才你为何说他是原本出身户县李氏?有何变故不成?”
  “陛下有所不知,几日前户县李氏宗族已经将李子忧与他父亲李周从宗族除名了。”虞世南替房玄龄回答道。
  “哦?这又是为何?这李子忧是作奸犯科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李二不解问道。
  虞世南摇头:“非也,乃是因为户县李氏宗族族老贪得无厌……”
  他如此这般,将事情经过给李二讲述了一遍,却听得李二的面色愈加阴冷。
  “哼!”李二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也不知不满的对象是户县李氏还是李忘忧本人。
  李二与一干大臣说话时,李忘忧也指着那群儒生士子骂了个痛快,才扭头问向牛家兄弟。
  “两位兄长,何事与这群措大发生冲突?”
  这措大一词,就是大唐民间骂读书人的专用骂词。
  牛武已经被李忘忧刚才那一连串精彩骂人词汇给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骂人也能骂得如此口若灿花,精彩纷呈,一时对李忘忧惊为天人。
  他小心咽下一口唾沫回答道:“我与大兄在这里等你,却来了这群书生。他们嫌我们挡了他们的道,要赶我们走,又出言讽刺我大兄身体残疾。我一时没忍住回骂了一句他们穷措大,便起了冲突。要不是我大兄死死拉住我,我非让他们知道某家拳头的厉害!”
  “哼,诸位好大的威风!这诺大的曲江池,连当今圣人也不禁百姓出入游玩,你们又是凭什么要赶走我两位兄长?”李忘忧冷声说道。
  牛勇的断臂那是与突厥人作战时候丢掉的,在李忘忧看来,那不是身体残疾,那是牛勇的功绩勋章!
  这群读书人却拿牛勇身体残疾来讽刺他,简直该死!
  “呸,今日曲江池是文坛盛会,此事诺大的长安城人所周知,哪里来的丘八来此污染环境?别说骂你几句,就是打了你又如何?”
  李忘忧的话反而引来儒生士子的激烈反驳。
  “呵呵,好一个丘八。尔等可知就是这群丘八庇护了尔等安危,才让尔等今日可以在此大放厥词!”李忘忧冷笑道。
  “胡说八道!这两个丘八如何庇护我等了?就凭他们那缺胳膊少腿的模样吗?哈哈,真是笑话。”
  “田舍郎也好意思大言不惭,还庇护我等,真真可笑。我等儒生,学的是圣人文学,将来要出仕为官,代天巡牧,教化万民,那才是庇护万民。两个丘八也好意思说什么庇护我等,可笑!”
  刚才被李忘忧骂得呆滞的众人,听完他的话又跳脚了。
  不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面对虽然身体残疾但却身强体壮又挎有长刀的牛家兄弟,并不敢真的怎么样,只能继续用言语侮辱他们。
  “闭嘴!”李忘忧怒吼一声,手指牛家兄弟:“我两位兄长为国尽忠,与突厥人血战雁门关。他们全村六十名府兵出征,阵亡三十七人,其余人等人人带伤。你们安敢辱没他们?凭的什么?就凭你们长了一张嘴吗?没有丘八们与外族的拼死血战,你们靠嘴去抵御外族吗?”
  李忘忧的破口大骂让一群儒生楞住了。
  与突厥人血战负伤的勇士,确实不是他们应该出言羞辱的,几位儒生被李忘忧说的面露羞愧。
  忽然有人咦了一声,疑惑问道:“我大唐立国以来,与突厥人没有在雁门关大战过啊?”
  李忘忧一梗脖子:“大业十一年,雁门大战。”
  众人皆是一愣:“前朝啊?”
  “前朝怎么了?前朝打的不是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