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许希言扑棱了两下子,没逃得了。
  许希言:这逼会飞吧,他明明跑很快。
  陈安衍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脑勺响起:长本事了,敢打我?嗯?
  衣服被陈安衍提着,冷风灌了后背,许希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哆嗦一打完,许希言就清醒了。
  他这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干了票大的。
  他不仅内涵了陈安衍心术不正,还打了陈安衍!
  这行为,就是公然挑衅上司的原则和底线啊。
  嘶
  许希言不敢回头,杵在原地,慢慢举起一只手,特诚恳地说:我错了,我道歉,我再也不敢了。
  打工人必备的生存之道:错没错不重要,道歉一定没错。
  许希言累得气喘吁吁,他侧脸对着陈安衍,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耳垂也冻得通红,整个人明媚生动。
  陈安衍无声笑笑,伸手拧许希言的耳朵。
  许希言嗷了声,紧接着是一句脏话。
  耳朵是许希言的禁区和死穴,比胳肢窝还敏感,要是以前谁碰,他跟谁急。
  陈安衍果然手狠心黑,连他的生理弱点都搞清楚了吗!
  陈安衍:还放肆吗?
  许希言捂着耳朵:不了不了不了,痛痛痛。
  陈安衍松了些劲,但并没有放手。
  许希言的耳朵又疼又痒,我错了,你放手,ok?
  陈安衍不仅没放手,反而戏谑道:还闹不。
  许希言:不了不了,打死都不了。
  丘梦晚在远处喊:好了,你们两个赶紧进来吧,别闹了,下雪了。
  陈安衍松了手。
  许希言捂着立刻开溜,往板车方向跑。
  陈安衍看着某人的背影,眯了眯眼,轻声呵了口气,将手插|进口袋,捻了捻指尖。
  人的耳垂软软的,滑滑的,还挺好摸。
  他勾了下嘴角,慢悠悠地往回走。
  许希言指着板车上的仙人掌,对丘梦晚说:我先安置它,不然它要冻死了,爸妈你们先进去。
  许昌远:让园丁师傅来种一下,你赶紧进来。
  许希言:不用,自己的树自己种。
  许昌远和丘梦晚哪里舍得让许希言一个人在这里忙活,就执意留下来帮忙。
  冷风吹过,丘梦晚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许希言没再坚持,看了仙人掌一眼,正准备开口说下次再种时,陈安衍开口了:爸妈,你们进去吧,我来帮忙。
  许昌远:行,你俩赶紧种,种好了进来。
  许希言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已经傍晚,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
  不一会,许希言黑色羽绒服的毛边上全都是雪花,他拍了拍,把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再把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双柳叶眼。
  他眼珠子转向陈安衍,陈安衍笔挺挺地站着,恢复到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模样,似乎刚才揪人耳朵不放手的变态不是他。
  耳朵被揪了,许希言心里还气着,用你是谁,你在哪,你在干嘛,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之后,非常职业地朝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外面冷,你也进去吧。
  许希言说完,拖着板车往后院走,顺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前院的温室种着名贵的兰花,雍容华贵的牡丹,娇滴滴的玫瑰,种这么一株廉价的仙人掌,好像有点突兀。
  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陈安衍不屑地嗤了声,你要种在后院?
  许希言停下脚步,心里骂了句要你管之后,整理了下表情回过头假笑:是的呢。
  陈安衍用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仙人掌喜阳喜干,你种在北面能活?真行。
  许希言愣了一下,许家的后院不大,别墅又高,好像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
  当陈安衍轻飘飘说真行的时候,意思就是:你真不行。
  算了,他还是和小区物业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种在小区哪个地方。
  许希言拖着板车往外走,却被陈安衍拦下了。
  许希言耐心用尽:条条大路通门口,您请回吧。
  陈安衍不为所动。
  许希言啧了声,拖着板车准备绕过他。
  陈安衍:这么冷的天,你种哪里都是死。
  许希言脚步没停,试图加快步伐,用行动证明,现在老子很生气。
  他怕他一停下脚步,会忍不住将仙人掌拍在陈安衍的脸上。
  陈安衍无声笑笑:种到四楼去吧。
  ?
  他没听错吧?
  许希言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往后撩了撩羽绒帽子,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陈安衍:趁我还没后悔。
  许希言立刻推着板车丁零当啷往回走。
  新仇旧恨来日再算,这棵最近日日陪伴他的仙人掌得活着。
  恩怨分明、能屈能伸才是真爷们。
  许希言是抱着女儿找到个好老公的心情,将仙人掌搬到四楼的。
  对植物来说,陈安衍的阳光房就是豪华独栋别墅,有空气净化系统,恒温恒湿系统,确保他那些娇贵植物的平安。
  虽然他的植物是糙汉仙人掌,但是,现在糙汉也迎来了春天了,不呆白不呆。
  许希言累得气喘吁吁,陈安衍都不过来搭把手,他心生一种女儿找了个好老公但是有个恶婆婆的感觉。
  陈安衍看着他通红的脸,冷嗤,这身体真行。
  许希言干笑两声,用某宝客服的语气:吃一个月的粥,有点虚是正常的呢。
  陈安衍:我吃一年也不至于这样。
  看看这什么话,每一个字都在透露出他的优越感。
  看在他让仙人掌入住阳光房的份上,许希言不和他计较。
  不过许希言也没往里搬。
  陈安衍已经走进了花房,转过头看到许希言还站在原地:你等着让我帮你搬?
  许希言十分记仇地说:你说过,不让我碰你的东西,我又不会武功,不能隔空传送。
  呵!你刚才武功不是耍挺好。
  许希言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不如你,会瞬移。
  陈安衍抿着唇,一脸不耐烦:你快点。
  许希言看着他这张快垮掉的脸,突然更想气他了,一脸无辜开口:你不怕进耗子了?
  陈安衍整张脸立刻垮掉,不高兴三个字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眉毛都快拧断了,你打算翻旧账?
  许希言见好就收,一把抱起仙人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阳光房,走到陈安衍身边时,脑袋从仙人掌后面探出来,笑得乖巧温顺,眼神真诚讨好,谢谢啦。
  他放下仙人掌后就开溜了,像刚才故意翻旧账挑衅的人并不是他。
  影帝本帝。
  陈安衍看着光秃秃的仙人掌,心想他今天一定是疯了,才会主动去招惹许希言,然后让这么个人搬了个这么个玩意进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许希言就像一团柔软的太空沙,可以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可放久了还是会恢复本来的样子,似乎遇到什么事都能不动声色地见招拆招,随遇而安。
  只要许希言一出现,他就会好奇,许希言下一刻又会将他自己捏成什么生动鲜活的模样。
  他心想,这不过是人本能的好奇心而已。
  第25章
  许希言没想到,陈安衍居然主动接收他的仙人掌,而且是他皮了那么一下之后。
  陈安衍现在在他心中的形象,有那么点以德报怨的光辉伟岸。
  毕竟陈安衍那个阳光房里的植物名贵又娇气,他的仙人掌像个糙汉,显得格格不入。
  刚才他就这么溜了,好像有点仓促,似乎还欠陈安衍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谢。
  到了晚上,许希言越想越觉得,应该跟陈安衍道个谢,毕竟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他洗完澡,套上家居服,踩着棉拖准备上楼给人家道谢。
  不过好像空手去不太好,太没有诚意,成年人的世界,怎么能空手拜访呢。
  他只好拿出他的杀手锏,溜进厨房,准备做点好吃的当谢礼。
  厨房里有老姜,橱柜里有全脂奶粉和红糖,几分钟的功夫,一道暖胃又暖心的冬日小甜点姜撞奶就新鲜出炉了。
  姜的辛辣和奶的软滑完全融合在一起,凝成了如布丁一般细腻的口感,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许希言觉得陈安衍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接二连三地免费品尝到他亲手做的食物。
  许希言美滋滋地想,说不定哪天陈安衍拜倒在他的厨艺下,心心念念惦记他做的饭菜,放弃了将他扫地出门的念头。
  许希言做着美梦,敲开了陈安衍的房门。
  敲了将近半分钟,陈安衍才开门,见到是他,他的眉头一如既往地皱了起来,一脸不耐烦。
  有事?
  令许希言意外的是,现在已经将近十点,陈安衍还穿着西装,耳朵上还别着带麦的蓝牙耳机,桌上的笔记本还亮着,他似乎还在工作。
  陈安衍朝着麦克风说了句鸟语后,闭了麦,这鸟语不是英语,许希言听不懂。
  原来他在开国际会议。
  真.拼命三郎,许家未来可期。
  面对陈安衍质疑的神色,他举着托盘,献宝一样,笑着说:请你吃红糖姜撞奶暖暖身。
  许希言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给挑灯夜读准备高考的儿子送杯热牛奶,想必此时他的表情一定是慈爱和蔼的。
  陈安衍拧着的眉毛算是展平了,单手端起碗,可仍冻着一张脸说:红糖和姜,伺候月子呢?
  看看,多犯嫌的性格,有本事你别接过去啊。
  许希言笑容不改,用慈祥老母亲的口吻说:如果是你要坐,需要我来伺候,也不是不可以。
  陈安衍神色一僵,接而脸黑如锅底,用你他妈的是傻逼吧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事?
  许希言当然知道,还有事三个字,就是还不快滚的文明说法。
  许希言耸了耸肩膀,继续扮演老母亲的角色,抬头看了眼陈安衍的头顶,语重心长道:熬夜容易让人头秃,早点休息吧。
  陈安衍:
  我朋友给我送了些补脑的保健品,你需要吗?
  在陈安衍滚字呼之欲出之前,许希言溜了,溜到一半回过头,掰着手指数,特真诚道:下次的甜点给你加点核桃,固发,益智,补脑。
  陈安衍看着他竖起来的三根手指,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气得牙痒痒。
  许希言说完,在陈安衍的底线快崩塌的时候加快脚步,踩着棉拖哒哒下了楼。
  陈安衍垂眼,碗里的奶冻色泽均匀,表面还泛着一层细腻的油光,看着很让人很有食欲。
  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不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他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声,红糖和生姜,暖身效果不错。
  他收拾好,坐到电脑前,继续开会。
  陈安衍没过多解释,言简意赅:继续。
  鸦雀无声。
  陈安衍看了眼桌面,所有人一脸奸笑若有所思看着他。
  陈安衍:?
  终于有人发声了:你在笑?
  陈安衍收了收嘴角。
  难得看见万年冰山有了点人情味,那些浪漫满怀的老外怎么能放过他:e  on,跟我们分享一下什么好事情。
  陈安衍咳了声,好脾气地解释:是家里的猫,叼了只小鱼过来。
  而此时,被人当猫而不自知的许希言躺在床上揉耳朵。
  要是以前谁捏他耳朵,他非得把人揍得满地找牙,让他知道,言哥的耳朵,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可现在对方是陈安衍,他打不过的陈安衍。
  如果以后陈安衍一言不合就揪他耳朵,
  不行,他得想办法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
  他想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妙招。
  像陈安衍这种智商卓群能力超常的人,总是很骄傲,这样的人,最怕被人恶心。
  许希言兴致勃勃地给陈安衍发微信。
  【我不想赢】:你知道我性向吗?我喜欢男的。
  【y】:嗯。
  【我不想赢】:那你想知道我特别痴恋什么样的男人吗?
  【y】:你很闲?
  许希言看着陈安衍回复的这三个字,笑了声,陈安衍已经开始恶心了。
  他给自己点了个赞,归功于痴恋这个词用得太好了,机智如他。
  他琢磨着,怎么编辑更加肉麻的短信。
  【我不想赢】:午夜寂寞,只想与人倾诉。
  【我不想赢】:不瞒你说,我有个怪癖,很容易痴恋捏我耳朵的男人,因为我觉得捏我耳朵的男人,他爱我。
  【我不想赢】:所以,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会爱他爱到发疯,爱到发狂,爱到无法自拔,爱太浓烈,就会走火入魔,对他,要不得到,要不毁掉。
  第26章
  陈安衍的视频会议接近尾声,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瞟了眼,眼神闪了闪,抿了下嘴角,拿过手机点开。
  他一边回短信,一边神色无常地总结会议内容,游刃有余地一心两用。
  不过,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眼尖的。
  眼尖的人是一位外籍华人,叫做刘唐,是陈安衍在国外的同学。
  刘唐和陈安衍同窗十年,很少在陈安衍的冰块脸上看到过开心的情绪,唯一一次,就是他找到亲生父母的时候。
  可这短短的一个小时的会议里,陈安衍至少开心了两回。
  刘唐还挺好奇的,他绝对不相信,猫能让他那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