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二百三十九
“同乡啊——”
三郎苦恼地撑着一边脸颊, 回答道。
“某种意义上, 确实是‘同乡’啊。”
如果按照“同乡”的字面意思（同一籍贯）来理解的话, 三郎与松永久秀是不是同乡还要打个问号。但是在这个战国时代，唯一能称得上与三郎“同乡”的, 还真的唯有一个松永久秀而已。
并不是出生地相同，而是曾经长久生活过的、塑造了人格与观念的地方相同——他们都是自平成年间穿越至战国时代的穿越者！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明智光秀心下一沉——在沉痛的同时，也有着“终于到来了啊”的、微不可察的轻松。
这世间有认识明智光秀的人, 自然也有认识三郎的人——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不如说，这才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只是松永久秀早年的事迹并不清晰，最早的、在众人眼中留下印记的时候也是在三好长庆手下接触幕政的1549年。这个男人连出生地都不知到底是播磨国还是山城国，明智光秀同样不能通过这个来历不明的松永久秀去间接探知三郎的来历。
因为目前正眉头紧锁, 明智光秀温雅的相貌中也带上了凛冽的气势。他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走到窗口，朝着外面看去——蹴鞠表演是在白日，能让明智光秀与三郎如往常一样单独对话，自然是表演已经结束的时间了。晚饭还没有送到，但是窗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依稀看到外面树木石桥的一点轮廓，稍远一点的景色已经被黑暗模糊成一体, 分不出具体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将室内燃着的烛火小心地放在窗口以及拉门前, 又目测了一下上方与地板之间的高度差, 确定即使有人藏在房顶也难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明智光秀才重新端坐在了三郎的面前, 一边用余光注视着那些被烛火照的十分明亮、有一点淡淡的影子都会被映照出来的窗口拉门，一边放低了声音，严肃地问道：“那么——”
“那位‘松永久秀’，是否知道……我才是‘真正的织田信长’这件事呢？”
他的声音压得实在太低，三郎差点没有听清。性格直爽的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明智光秀同样也在防备可能在周围的刀剑男士的做法，只是单纯的因为对方过低的声音而迟疑了几秒，随后才用比起正常音量略低一点的声音回答道：“咦怎么好像变成说机密事情的频道了——松永先生不知道的喔！毕竟小光一直都在强调嘛。”
“这样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得到了三郎肯定的答复，明智光秀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他谨慎地继续问道：“那么在这里，是否还有你其他的‘同乡’呢？”
“以前倒是还遇到过一个。”三郎稍稍一愣，平淡又直白地说道，“但是现在只有松永先生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也过来了只是我没有遇见——不过，就算真的有没遇见的人，对我来说也和他们没有过来没差别了。”
他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心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既不觉得悲伤，也不为此欢欣，只是简单的将心思陈述出来而已。
正是因为三郎答得这样直白坦荡，明智光秀才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去追问以前遇到过、但听三郎的口吻似乎是死于非命的“同乡”到底是谁。他并不像是松永久秀一样和三郎来自相同的时代、而天然地具有了一段旁人难以撼动的交情，但作为给予了三郎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身份、之后又尽心尽力的人，明智光秀无疑是这个时代的人中最能贴近三郎内心的存在——只要他问出口，三郎完全不会隐瞒。
但是得到了答案的明智光秀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有三郎会不会有真实身份暴露、并因此受到威胁的风险。他直接错过了问出另一名“同乡”的真实身份——归蝶的父亲斋藤道三，因为斋藤道三活跃的时间与三郎完全不同，因此这才是真正能让明智光秀提前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的存在——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表情重归于平静与温和：“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能算是问题，仅仅是我个人的疏漏。”明智光秀回答道，“细川先生曾经见过我的脸，这件事你也是知晓的。但是在你提起‘千鸟’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以前或许有见过你的人——在我们相遇之前。”
“这种事情啊？根本就不用担心嘛。”三郎说道，“认识我的人都不在这个时代里。至于以后能不能见到……”
“——好像也是完全不知道答案的事情。”
他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夹杂着明智光秀不甚理解的词句，似乎和平常的话没有什么差别。明智光秀先是因为“这个时代”这种奇怪的概括而迟疑了一瞬，但很快就联想起了刀剑男士——虽然明智光秀与他们交谈不多并且互相防备，但是刀剑男士确实偶尔也会用“这个时代”一类的词去代指如今的乱世。
他不再去关注这等细节，只是从三郎口中确认了最终的结论后就安下了心。在被烛光照耀着的、门窗附近连一丝淡影也无的和室内，他与三郎面对面的静坐，相同的脸上是完全一致的、克制着的轻松。
朝廷给予明智光秀的升官任命很快就下达了。七月十七日时，三郎动身返回岐阜。紧接着，在次月的十二日，他便挥军向越前进发。
……刀剑男士们恍惚又有种三郎要再一次替别人背上恶名的不详预感。
作为织田家的家臣，明智光秀目前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能力与行动力，连忠心程度都无可指摘。因为审神者同时兼具的“历史人物”的身份，刀剑男士们在人数增多后就一直有分拨出人手近距离保护三郎，因此也清晰地知道，在明智光秀表面的功绩之下还有着众多的、未曾透露出来的功劳。兢兢业业又不慕名利，一心为着三郎打算的明智光秀真可算是忠臣的典范了。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一旦和寺庙扯上关系，明智光秀做下的事情就会直接扣在三郎的身上。火烧比叡山还能说是明智光秀一时不慎，但是长岛攻伐就是真全无疏漏，结果却是长岛一战中屠杀一向宗信众的恶事也被毫无道理的扣在了三郎的身上！
就算已经有了向家臣转型的趋势、目前也只能算是织田家地位低下的忍者的刀剑男士们，对于这种神一样的发展是真的完全不能理解。
这一次三郎挥军向越前，主要目的是平定越前的一向一揆。历史中这一次攻打的过程也颇为血腥，不仅向织田信长投降的本愿寺将领统统不予宽恕、被斩首示众，被抓到的一揆逃军也都被织田信长的小姓众斩首处决。再加上在战场上的伤亡，几日之内，死于织田军手中的一揆众就有三四万人。
纵观历史，这也不过是彰显织田信长为人残暴的又一出戏码。甚至不比比叡山及长岛的血案，这一次平定一向一揆的记述十分简短，比战役本身更加重要的是之后的分配封地——给予了柴田胜家越前八郡的封地，让柴田胜家拥有了足够的军事资本，奠定了织田信长死于本能寺之变后，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对立、织田势力分裂的格局，但是这次战役本身是毫无悬念的。并且不比长筱之战中织田信长出奇制胜的铁炮战术，越前一向一揆平定并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战法，一揆军本身也不是武田军那样骁勇善战的危险存在，即使时间溯行军想要插手这一次的战斗，也没有可下手的空隙。
……然而这才是最奇怪的吧！
就算刀剑男士们不能算是所有人都在军事政治上具有才能，但在织田家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至少也能明白，战争并不是单纯的看杀敌数量就能决定胜负的。尤其是他们一直兢兢业业的跟随在审神者身边近距离保护——明智光秀深知以刀剑男士表现出来的身手以及五感都超出常人，在三郎已经表现出完全不介意刀剑男士旁听的前提下，他在商讨战事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回避刀剑付丧神们——所以，虽然在当天刀剑男士们因为重伤而未能听到明智光秀关于这次攻伐越前时对于三郎的建议、同时也错过了明智光秀对于黑田孝高的推荐，直接导致了压切长谷部亲眼目睹自己被送走的惨剧……但是之后为了敲定具体实行方案，在上洛之前明智光秀还是与三郎有过交谈。
将高田派和三门徒派等佛门宗派拉拢成己方势力，并寻求当地的商人的支持——这是刀剑付丧神们听到来自明智光秀的、与历史发展无异的真挚建议。
会提出这种建议的明智光秀显然是不想实行长岛时的杀戮的。纵使越前已经成了门徒之国，但是将人全部杀掉的残酷做法无疑会造成人口的大量缺损，在武田兵败之后，织田与上杉的关系已经开始出现了紧张的趋势，上杉谦信又笃信佛教，以现在的明智光秀对三郎的忠心，应当是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开启大杀特杀的模式才对。而三郎虽然已经在外已有恶名，但是刀剑男士们也能察觉，审神者并不是真如历史描述的那样残暴不仁。
越前的局势并没有沦落到到要杀掉数万人才能平定的状况！那历史上这种大屠杀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这，恐怕是刀剑男士们前所未有的的一次……政治危机呢。
“首先可以排除时间溯行军动手的可能。”兢兢业业维护历史，然而不知不觉行动已经完全超出了时之政府给予的“消灭时间溯行军”的程度，并且要关注与钻研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目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压切长谷部神情严肃地说道。
深深明白时之政府对刀剑付丧神的定义与要求，织田家本丸的第一位初始刀加州清光与同样能作为初始刀使用的歌仙兼定看着其他人对此习以为常的表情，默默地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毕竟历史上也是这样的发展嘛——一切都还在轨道里，那就说明变故不是来自外力，而是来自内部吗？”鹤丸国永立刻开口接道，目光炯炯地看着压切长谷部。
“有很大的可能性。”压切长谷部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明智光秀的态度是和缓的对待越前一向一揆，目前越前的行事也已经趋于内部分裂，对于如何处置那些一揆军，明智光秀应该已经有了完整的方案。那么排除掉明智光秀的影响，这一次的战斗为何会演变成屠杀就让人生疑了。”
就算三郎自己不知道，他也已经在织田家具有了绝对的威信。哪怕是将家督之位传给他人，都难以动摇织田信长在织田家的影响力。在这种绝对的统治下，有可能逆转三郎想法的人只剩下明智光秀一个——因此，如果三郎表现出的是不欲杀生的态度的话，织田家是不可能有人违逆他的。
但如果是明智光秀本人也赞同三郎的想法的话，为何历史上还会有对一揆军惨烈的屠杀！？
时间溯行军的影响早早就可以排除了——倘若他们真的成功改变了历史的话，断不可能只想达到这点不痛不痒的程度，也不可能会给刀剑男士们抵抗的空隙。因此对于这一次的惨案，虽然已经认为是织田家内部的问题，但是刀剑男士们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选。
理论上说，只要他们默默等待，三郎他们就会毫无自觉的按着历史既定的道路走下去——但是这一次的屠杀并不同于之前让三郎等人默默推进的历史事件，而是有可能……
要让刀剑男士去推进的事件。
※※※※※※※※※※※※※※※※※※※※
哈哈哈，昨天和伽尔聊天，结果她真情实感的吐槽我，说很多读者小天使都觉得我太严肃高冷了。
……我为此据理力争！高冷的作者会像我这样卖萌吗？！会像我一样说么么哒23333嘿嘿嘿和颜文字吗！
我明明可萌可萌了_(:3」∠)_
然后她就告诉我，因为我这篇文写得太严肃了，以至于在作话卖萌仿佛铁汉柔情……
我：……喵喵喵？（黑人问号.jpg）
虽然因为这篇文涉及了历史所以确实有点严肃吧，但我难道不是写得很搞笑吗？？？嗯？？？
到底是我有错觉还是她有错觉呢……
感谢轸丽扔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s君扔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啊还有营养液。
读者“我兴♂奋地往大大菊花里”,灌溉营养液 +10 2018-03-06 23:20:35
读者“sin”,灌溉营养液 +1 2018-03-06 13:40:36
读者“阿瑜”,灌溉营养液 +5 2018-03-06 08:36:21
读者“万星有幸”,灌溉营养液 +10 2018-03-06 07:17:52
读者“青崖子”,灌溉营养液 +10 2018-03-06 03:37:32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啦！么么哒！
最后卖个萌给你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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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三郎答得这样直白坦荡，明智光秀才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去追问以前遇到过、但听三郎的口吻似乎是死于非命的“同乡”到底是谁。他并不像是松永久秀一样和三郎来自相同的时代、而天然地具有了一段旁人难以撼动的交情，但作为给予了三郎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身份、之后又尽心尽力的人，明智光秀无疑是这个时代的人中最能贴近三郎内心的存在——只要他问出口，三郎完全不会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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