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谁那么不长眼
  太后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敢对素兰下手,哀家就跟你拼了!”
  “素兰姑姑很好,提醒了朕茶水太烫,朕心存感激,不会对她做什么的,不过母后的卫队长,太过纵容母后,这个人,朕容不下他!”
  “那是哀家的人,与皇帝无关——”
  太后刚开口,就被凤瑾冰冷刺骨的声音打断,她看向院墙外的某个方向,冷冷道,“副首领,动手!”
  “你敢!”
  太后眦目欲裂的瞪着凤瑾,怒道。
  凤瑾无视太后的愤怒,勾唇一笑,笑容嘲讽,“朕有什么不敢的?”
  她说着,冲副首领使了个眼色。
  众人眼前人影一闪,副首领已飞掠过去,院墙之外传来一番打斗声,很快,打斗声停止,一个黑衣人被扔进了院子里,胸口一个血窟窿,不停的往外冒血,已然死去。
  副首领面无表情的飞了回来,轻飘飘落在凤瑾身后。
  看着命丧剑下的卫队长,太后脸色铁青,身子晃了晃,几乎栽倒在地,素兰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了太后,“太后,您别动怒,身子要紧。”
  “素兰姑姑说得对,母后身子要紧,这些个不忠不义的人,朕会帮母后处理干净的,母后就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吧。”
  “你!你!你这个大逆不道,不孝不悌的孽女!你,你气死哀家了!”
  太后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
  凤瑾冷眼看着她,淡淡道,“既然母后这般看朕不顺眼,那朕往后少来这天慈寺,免得有碍母后的心情。”
  因为激动震怒,太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软禁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杀了哀家的卫队长,你,你简直疯了!”
  “不只是一个男人,还因为母后居然对朕的皇儿下手,朕逼于无奈,只好先下手为强了,还请母后见谅。”
  凤瑾不咸不淡的说道。
  看她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太后更是气得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差点连气都喘不匀了,她指着凤瑾,手指不停的抖,“你,你,你给哀家滚出天慈寺!”
  “既如此,那朕告退了。”
  凤瑾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走出天慈寺的山门,凤瑾瞥了一眼毕恭毕敬跟在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文卿,淡淡道,“朕给你留下三十个暗卫,你给朕守好了天慈寺,若是有信鸽放出去,一律射下来,哪怕是只麻雀飞过去,你也得给朕射下来。”
  “微臣遵旨。”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沈文卿神色肃穆而恭敬,垂下眼帘,沉声道,“微臣谢陛下开恩。”
  凤瑾不再说什么,抬脚往山下走去。
  沈文卿站在山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微臣恭送陛下。”
  夜色沉沉,盛夏时节,山上的夜风清凉得很,吹在身上格外的舒爽,可吹在沈文卿身上,他只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
  女皇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夜色中,而沈文卿依然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山下。
  从今往后,他将被困在这座天慈寺,他软禁太后,太后也困住了他,他这是彻底的被闲置在这里了!
  后悔吗?
  自然是后悔的,可是人生无法重来,伴君如伴虎,不能行差踏错,可他接连犯了几次致命的错误,女皇到现在还没一剑砍下他的脑袋,已经是格外开恩。
  回了城,凤瑾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关押裴家一干人等的刑部大牢。
  此时已是深夜,无论是牢头还是狱吏都已经入睡,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牢头,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看见是女皇,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小的,小的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瑾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没有女皇开口,牢头乖乖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裴琇关在哪里?”
  听见女皇发问,牢头连忙爬起来,小跑着跑到凤瑾面前,满脸谄媚恭敬的笑容,“陛下请随小的来。”
  牢房里的气味格外难闻,副首领担心的看向凤瑾,却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对这腐朽血腥的恶臭味毫不在意。
  牢头带着凤瑾在大牢里七弯八拐,又下了好几层,才到了关押裴琇的牢房。
  这应该是刑部大牢最下面的一层地牢,用于关押重臣要犯的,一般人还没资格关押在这里。
  上面几层关得满满的,嘈杂得很,一到了这一层便安静下来,整整一层牢房,只关了裴琇一人。
  “你退下吧。”
  “是是,小的告退。”
  牢头退下后,凤瑾走到裴琇的牢房门口,隔着大拇指粗的铁栅栏看着裴琇。
  尽管下了狱,牢房里又脏又臭,但裴琇依然衣衫整洁,容色俊美,一点尘土也没沾上,他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的一摞稻草上,神色清冷。
  凤瑾就那么看着裴琇,也不开口。
  最终,还是裴琇忍不住打破安静,“陛下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裴琇嗤的一笑,“来看看罪臣如何落魄吗?”
  凤瑾也轻轻一笑,“依朕看来,你一点也不落魄,依然风姿无双。”
  “陛下过誉了。”
  说完这句话后,裴琇不再言语。
  副首领给凤瑾端了一张石凳子来,仔细的擦干净,又解了披风,折成好几层,铺在石凳上,用手试了下温度,才扶了凤瑾坐下。
  裴琇瞄了一眼,勾唇一笑,语气有些嘲讽,“陛下何时这么讲究了?”
  凤瑾也不生气,淡淡一笑,“石凳有些凉。”
  裴琇唇边的笑容更嘲讽了,他无视凤瑾的存在,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折着稻草玩,眼睛看着前方的灰扑扑的墙壁,等到稻草折成了几段,才漫不经心的说道,“盛夏时节,凉爽一点不更好吗?”
  “若是平时,朕也是贪凉的,可如今有了身孕,就不能贪凉了。”
  裴琇折稻草的动作顿了顿,好一会才继续折,动作却是缓慢了许多,没有之前的灵敏飞快,“原来陛下怀孕了,恭喜恭喜。”
  凤瑾柔柔一笑,双眼光芒明亮,“多谢。”
  “难怪陛下这一次出手这么狠,原来是想为腹中的皇子铲平障碍,也是罪臣失策,撞在了枪口上。”
  他并没有很生气,也没有怨恨,而是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在裴琇心里,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他不是败了就发疯发狂的人。
  “失策的不只你一人。”
  “哦?”
  裴琇貌似来了兴趣,转过脸来看着凤瑾,“还有谁跟罪臣一样不长眼?”
  凤瑾没有立时回答裴琇的问题,而是低头轻柔的抚摸着小腹,感受着皇儿强劲有力的胎动,裴琇望着凤瑾脸上温柔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目光渐渐变得复杂难言,心底深处无声无息的滋生出一股又苦又涩的滋味来。
  地牢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裴琇轻轻叹息一声,打破了安静,“大牢阴湿寒凉,臭味熏天,对胎儿不好,陛下若无事的话,回宫去吧。”
  凤瑾抬起头来,冲裴琇微微一笑,“朕的皇儿没那么脆弱。”
  “现在就知道是皇儿了?”
  凤瑾笑容温柔如水,眼睛里光芒熠熠,几乎灼伤了裴琇的眼睛,“张太医给把过脉,说是八成是皇儿,朕也觉得是皇儿。”
  裴琇的心有些凉,喃喃道,“把脉判断男女,至少得是四个半月……”
  凤瑾轻轻嗯了一声,“快五个月了。”
  裴琇望着她一点不显形的肚子,眸光更是复杂难言,“束腰伤身,也不利于胎儿长大,陛下还要隐瞒多久?”
  “朕也不知,这一切得仰赖于你。”
  裴琇怔了怔,面露不解,凤瑾温柔含笑的眼睛望着他,一开口就让裴琇差点跳起来,“朕一怒之下,把太后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