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斯莱特此刻才从突如其来的灵感中反应过来,他把帽子摘下来放到一旁。
  “嘿,小子,你想干什么,找麻烦吗?我可不怕你。”
  他说着就后退了一些,两手握拳放在胸前做防御状,脚下还轻轻跳着。
  科伦索一群人交换了个眼神,哄笑了起来。
  斯莱特嘴上说着狠话,身体却很诚实的离科伦索越来越远。
  他自己撤退还不忘对顾青池打眼色,顾青池没看懂,他先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发现是在斯莱特是对自己使眼色之后一脸茫然。
  试探着道。
  “要叫酒吗?”
  斯莱特:……
  要是他们这次全灭就怪队友太蠢。
  斯莱特绕到侧面,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夹在腋下,咳了一声,隔着科伦索道。
  “天太晚,我们该走了。”
  顾青池看了一眼散落在垃圾桶里的十几支香烟。
  眼神微闪,最后还是没做什么。
  他慢吞吞的嗯了一声,顺从的站起身,然后就想过去。
  科伦索往侧面迈了一步,正好挡住了他的路。
  科伦索面对着斯莱特,背后是被他堵住的顾青池。
  “你自己走,他留下。”
  科伦索身后的小脏辫又吹了声口哨。
  “放心吧,我们会护送他到家的。”
  斯莱特一听这话就瞪起了眼,他脾气一向不太好,在剧组里说一不二,刚刚就已经是难得的退步了。
  他往前一步。
  “离他远一点,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局势一度非常紧张,双方都剑拔弩张。
  旁边被这边动静吸引的服务生快步走过来。
  服务生本来还有点犹豫,一直在观望,已经有同事去找负责人了。
  谁都知道,要是科伦索打算教训谁,最好远远躲开。
  但他一转眼就看见顾青池被堵在里面。
  于是服务生狠了狠心,上前凑到科伦索身边轻声劝道。
  “科伦索先生,他们不是本地人,不懂规矩,大城市里来拍电影的,您面前的是有名的导演,身后的那位先生是位知名的演员,要是他在这里出了事,说不定会有新闻。”
  科伦索已经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第一个念头,什么导演?什么演员?
  第二个念头,艹,原来他们俩一伙的。
  第三个念头,我们重新再来一次,我真的不是找茬的。
  场面一度很尴尬。
  *
  斯莱特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旁边是还有点摸不清状况的顾青池。
  另一边是科伦索等人,有的坐在沙发上,还有靠着沙发背。
  皇后舞厅的负责人坐在中间。
  斯莱特花大价钱租下了他们很大一个舞厅,是难得的大客户,而且用脚指头想都会知道,等到斯莱特的电影播出,简直就是一次免费的广告。
  到时候会有成堆的人来照顾他们的生意的。
  至于科伦索。
  负责人当然知道科伦索,这个地头蛇他也招惹不起,更何况,正是因为科伦索,皇后舞厅里秩序一直以来都还不错,没人敢在这里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在这里简直就是奇迹。
  负责人两方都不想得罪。
  他几经调停,双方总算都坐了下来。
  科伦索也很痛快。
  “这次是我错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斯莱特听见了,从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
  旁边的负责人见了,忽然灵机一动,他跟斯莱特小声说话。
  “您之前问过我,想要一个熟知这里规则的向导。”
  这是个挺有魅力的地方,街上时常有乐手一路卖唱,有舞女在街头甩起热情的红裙摆。
  但不得不说,这里挺乱,剧组一直束手束脚。
  但斯莱特想要的不止如此,他想真切的深入小镇上的生活,他想拍摄小镇的阴暗面,他想拍摄那些最底层的人如何生活。
  但就算有本地人陪同,因为安全问题,很多地方他们还是不能进入,更别提拍摄了。
  这也是为什么斯莱特一直在拍摄皇后舞池相关镜头的原因,其他地方的镜头他们根本拍不了。
  负责人也物色过好几个人选,一直都不怎么尽如人意。
  现在想想,要是科伦索乐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负责人说的还比较委婉。
  “科伦索先生熟知当地特色跟风土人情,是很合适的人选。”
  斯莱特这才抬眼。
  “直接一点儿,他在这能说的上话?”
  “他是个小混混?在街上过一天是一天的那种?”
  这话有点太直接。
  小脏辫他们脸色立刻就变了,站了起来。
  倒是科伦索很淡定。
  “他说的也没错,但我可不干什么向导,让姑娘们带着他们参观花园去吧。”
  斯莱特比了一个数。
  “一千美元。”
  科伦索不为所动。
  “挺诱人的,街上不少孩子缺钱买糖吃。”
  “日薪。”
  “很好,我干了。”
  “我出这么高的价钱来雇佣你,不止是向导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两天还用不到你,首先他就先交给你。”
  斯莱特指了指顾青池,顾青池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在走神,低头看桌上的一瓶酒,突然被cue,有些茫然的抬头。
  “你要负责让他融入你们,你平日里怎么生活怎么娱乐,都要带着他一起。”
  科伦索跟伙伴们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别人教育他们的孩子离我远一点的。”
  斯莱特扭了扭脖子。
  “哼,要不是角色需要我也不会让我的演员靠近你,但你有一点不错。”
  他看向科伦索。
  “你不碰那玩意儿,也不让别人碰,要不然我不会放任我的演员跟你来往的,那相当于毁了他,当然,除此之外,我对你其他地方还是持保留态度。”
  *
  剧组正在拍戏。
  这场是顾青池的戏份,这是他第一场戏,与男主的初遇。
  顾青池饰演的角色叫席尔瓦。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唯一一个例外是席尔瓦,他坐在后排的窗边,嚼着口香糖看着窗外。
  但即便是镜头拍摄的是整个教室,没有拉进,但是那么多人里,你一眼看到的依旧是窗边安静的席尔瓦。
  他太引人注目了,纯粹的黑发黑眼,超脱常人的容貌跟姿态。
  新来的音乐老师打开门走进教室,吵闹声低了一点。
  “我是你们的拉丁、额,音乐老师,第一节 课我们先认识一下大家,有谁愿意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吗?”
  似乎是摸清了新老师的底细,教室里的吵闹声又开始大了起来。
  新老师的自我介绍跟后来的话淹没在一片嘈杂里。
  只有席尔瓦,他一开始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后席尔瓦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后撞到后面的桌子,发出碰撞的声音。
  教室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但他们要么低头盯着面前的桌子,要么谁也没有去看席尔瓦。
  他站了起来,从后门离开了。
  然而就算他离开了,整个教室依然是静悄悄的。
  新来的音乐老师打破了沉默,他试探着道。
  “那,我们先一起来学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