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颛吉显然没想到豆腐已经暗暗给他取了个吉娃娃的外号,气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说:“凭什么我哥是土豪我是吉娃娃?我也是土豪!”
  顾文敏干咳一声,说:“这两个人关注的重点好像错了。”我差点儿被豆腐给气死,心说这个颛吉也是个不靠谱的,现在是讨论谁的外号比较好听的时候吗?我赶紧打断二人,说:“都别瞎扯淡,让我们开枪,开枪打什么玩意儿?”
  颛吉仿佛这才想起来,神色一变说:“我知道拖走钟恭的是什么东西了,是蛇,一条大蛇。”
  豆腐说:“蛇?我见过龙蛇,角蛇,红冠子蛇王,还真不怕蛇,大一点儿好,打来吃烤蛇肉。”
  颛吉撇了撇嘴,说:“恐怕你见了那蛇,就吃不下了。”说着话,他将目光盯向了西南方的黑暗处,仿佛那里躲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第三十四章 蛇影
  前方黑黝黝一片,我问颛吉,说:“那蛇还在吗?”
  颛吉说:“一晃就跑前头去了,小钟八成已经被……”颛瑞目光盯着黑暗处,沉声说:“我的手下,没有那么容易死的。”说罢打了个手势,当先走在前头,众人穿过密密匝匝的草木,周边藤蔓挨挨挤挤,寒雾在草木间穿梭,使得眼前的一切,在灯光下都是朦朦胧胧的。
  就在此时,远方黑暗的草木中,忽然出现了一点昏黄的灯光。
  难道是钟恭?
  众人不由得加快脚步,谁知凑近一看,却是一栋单独的小木屋,矗立在草木间,大敞着的木门,在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阴风中,吱呀吱呀猎猎作响。门内一片漆黑,而我们之前所见的灯光,却是来自于木屋前一个破落的灯笼。
  灯笼掉在地上,按理说早该熄灭,但它却依旧亮着。豆腐朝地上的灯笼里望了一眼,猛的倒抽一口凉气,说:“老陈,这灯笼里有灯芯儿,但没灯油。”没有灯油的灯怎么会亮起来?我不由得朝灯笼里看了一眼,果然,里面只有孤零零一根发黑的灯芯,兀自跳动着火苗。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鼻子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儿,味道的源头似乎就在眼前的木屋里。众人都是老手,互相一个对视,便齐齐将武器对准木门内。我将头上戴着的头灯打开,这玩意儿比较耗电,可以腾出手,一般情况下,我们尽量用手电筒,除非到了腾不出手的时候才会打开头灯。
  强力的灯光,穿透黑色的浓雾,直直照射到木屋内部,我原以为,这木屋里会躲着颛吉所说的蛇,但没想到,灯光打开后,里面却躺着一个人,是钟恭。
  颛吉大惊,立刻夺歩而出,将钟恭半扶起来,伸手去探他脖颈的脉搏。
  颛瑞问道:“怎么样?”
  我们其余人没有急着去看钟恭,这地方情况过于诡异,在颛吉动作时,我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间古怪的木屋里。
  颛吉说:“还活着,但人晕过去了,拿水给我。”顾文敏从装备包里扔出水袋,我和豆腐以及颛瑞三人分散开来,将这个不算大的木屋很快摸了个遍,看样子,这似乎是个临时的休息室。或许是琊山宝殿的建筑面积太大,因此在殿的内部,有一些供人休息的地方,当然,一般人肯定没资格进入这里休息,大约也只有监工一类的才有资格。
  木屋里结满了蜘蛛网,散布着厚重的尘灰,豆腐一边儿坲着蛛网,一边儿被灰尘呛的直咳嗽,就在此时,他的咳嗽声忽然一顿,嘶了一声,说:“老陈,当初你跟我讲,负责督修琊山宝殿的人叫什么来着?”
  我道:“叫吴堰师,是明朝时期的一位风水大家,擅堪舆,通寻脉术,怎么?”
  这时,我发现豆腐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靠墙的一块布满灰尘的案台,似乎上面有什么东西,我不由得凑近一看,霎时间只觉得后背心发凉,因为那案台上还有一个倒下的牌位,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书着:吴堰师之灵位。
  豆腐咽了咽口水,说:“这地方怎么还有牌位?这吴堰师不是负责修建琊山宝殿的监工吗?难不成最后死在这里了?”
  这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说的清楚。我一时也满头雾水,便揣测道:“这地方地质结构复杂,或许是督建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身死于此,所以给他立了这个牌位。”
  豆腐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珠子乱转,片刻后说道:“那他的尸体,会不会也埋在这里?”
  尸体?我道:“死了当然得埋,这几百年,早已经烂在沼泽里了,别想太多。”虽说嘴上是安慰豆腐,但我心里也有些打怵,就算真出了什么意外,像吴堰师这种人,肯定是躲在安全地带,死亡的几率还是比较低的,莫非是感染了什么疾病?
  正想着,忽然便听见肖静发出了一声大叫,众人都正小心翼翼,猛然听到这一声,惊的不轻,一眼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肖静。这时,顾文敏眼尖,说:“后面有扇门,她到后面去了。”说完便拔出枪朝着右边角落敞开的一扇门中冲去。
  我和豆腐紧随而至,进去一看,发现肖静正吓的躲在顾文敏身后,神情跟要哭似的,结结巴巴道:“有、有死人。”
  却见这地方大约是个睡觉处,摆放这一架木床,木床上的帐子一类早已经 ,而最为奇特的,却是木床之上没有铺盖被褥,而是摆放了一具乌黑乌黑的棺材。
  想是肖静因为我的事,不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一个人乱闯,进了这个房间,被这棺材给吓了一跳。
  顾文敏收了枪,打量着木床之上,好奇说:“这地方为什么会有棺材?”
  我心中一动,心说:莫非棺材里的人是吴堰师?人死了不下葬,把棺材摆这儿干什么?
  挖蘑菇的,对棺材比较敏感,我立刻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床边,低头一看,猛然发现了不对劲,这棺材盖没有阖严实,斜斜露出一条棺材缝,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儿从棺木中传出来,呛的人恶心欲吐。
  就在我们打量这具棺材时,颛吉扶着钟恭走了进来,颛瑞则跟在二人身后,问我们出了什么事儿,我指了指棺材,颛瑞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豆腐见钟恭醒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说:“兄弟,你平时看起来挺牛屁哄哄的啊,怎么歇菜了?”
  钟恭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会儿也不禁苦笑一声,说:“豆兄弟,别打趣我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
  顾文敏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钟恭抿着唇,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站在门口守着,当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一样……紧接着,你们在殿里说话,提到了上一任家主,我分了一下神……”说到此处,他皱了皱眉,估计是在后悔自己太容易分心。
  “然后呢?”豆腐追问道。
  钟恭摇了摇头,说:“然后就在我转头的那一刻,我闻到了一种气味儿,整个人就懵了,然后被什么东西拖了出去,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豆腐立刻道:“拖走你的,肯定就是吉娃娃看到的那条大蛇。”
  颛吉对于豆腐起的外号,已经懒得去纠正了,说道:“有可能,不过那蛇抓了小钟,怎么会好好的把他放着?”豆腐摸着下巴揣测,说:“八成是蛇觉得吃饭前要洗手,所以出去洗手了。不好,它一会儿肯定还得回来!”
  顾文敏闻言哭笑不得,说:“小窦,第一,蛇没有手,第二,我觉得之前抓走小钟的不一定是蛇,你们忘了,小钟说,他是被一阵气味儿弄晕的。”
  豆腐看着钟恭道:“蛇放了个屁,把你熏晕过去了?”
  钟恭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没理会豆腐,而是看着我说:“你能跟这种人做兄弟,我现在真正开始佩服你了。”
  我一阵无语,片刻后,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文敏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疑点颇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东西肯定还会回来,不论如何,大家要提高警惕。既然人已经救回来,就不要再耽误,先离开这个地方。”我这话音才刚落,便听寂静的木屋里,忽然传来了啪嗒一声,就像一条鱼被扔上岸时,尾巴拍打地面的声音似的。
  众人的警惕性非常高,这忽如其来的声音,霎时间让我们屏住了呼吸,侧耳一听,豆腐猛然瞪大眼,指了指我们眼前的棺材,意思很明显: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紧接着,豆腐做了个嘴型,问我们:怎么办?好像里面有粽子。
  这片刻间,棺材里又是一声响,紧接着,那股腥臭味儿更大了,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一样。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撤。众人也都没有异议,纷纷退出这间放了棺材的房间,正打算离去,结果转头一看,却猛然发现,那扇一直被风吹的吱呀作响的门,被一股强烈的腥风猛的罩过来,砰的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将我们的退路给挡住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瞧见门外的那只掉在地上的灯笼,正缓缓漂浮在半空中,灯笼后面,还飘散着黑色的长发。
  “嘶……”豆腐倒抽一口凉气,说:“灯、灯笼怎么还长头发了。”此刻,门已经关闭,那颗长了头发的人头灯笼,我们已经看不见了,但木门上,照射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足有水桶粗,长着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支起的上身,俨然要破门而入。
  颛瑞嘴里啧了一声,对豆腐说:“它洗完手,回来了。”
  豆腐哭丧着脸,说:“土豪,这种时候咱能别开玩笑么?一点儿也不好笑。”
  ☆、第三十五章 毒烟
  此刻,门外是一个硕大的蛇影子,而我们身后的房间里,那种啪啪啪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前有狼,后有虎,众人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武器端在手里,也无法驱散那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
  没错,就是不舒服的感觉。
  那大蛇堵在门外,一直不出来,仿佛是想将我们困在房间里似的。我想起了之前的一系列事情,猛然意识到,钟恭被拖走,仿佛就是这条大蛇的计策,它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此刻,又堵住门,显然不想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这扇小小的木门,别说巨蛇,就是我和豆腐,一人踹上几脚,也能立刻踢翻门板,但外面的大蛇丝毫没有动作,只是堵着我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我将自己的想法对众人一说,肖静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它是故意把咱们引到这里来的?难道、难道是为了棺材里的东西?”
  那棺材里有什么?
  如果真的是粽子,我反倒没有那么害怕。
  想到此处,我对众人说:“不如先对付棺材里的东西,它和外面的大蛇肯定是一窝的。”钟恭脸色寒下来,之前被大蛇偷袭,他显然很不爽,这会儿立刻想要将场子找回来,当即便朝着放置棺材的屋内而去。
  就在这时,颛瑞忽然说:“不要冲动。”紧接着,他看向我,说:“当时我们也在大殿之内,那蛇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
  我不由一愣,心说:是啊,当时那种情况,蛇在弄倒钟恭后,完全有能力对我们进行突袭,就凭它这个头,也是个棘手货,但它却并没有对付我们,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猛的想起偏殿里那个死人,不由得冒出个想法:难道那偏殿中,有那大蛇畏惧的东西?当时那人遇到蛇的追击,所以遁入偏殿,紧闭大门,但由于蛇一直守在外面,所以最终被困死在殿内?
  我设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倘若是我,即便遇到那种情况,在绝境之下,也不会坐以待毙,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危险?我又想起外面漂浮着的长了头发,酷似人头一样的灯笼,心里猛的打了个寒颤。
  这时,众人都已经步入了房内,那棺中噼啪声不断,似乎就要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一样。我和颛瑞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各自站在了棺材的两头,其余人则拿着枪,抡着探铲,凝神戒备。
  我在心中默数一二三,随后和颛瑞同时出手,使出全身力道,猛然掀开了棺材盖,随着棺材盖触地的声响,棺中一股黑气猛的冲将出来,好在我和颛瑞早有预料,在揭开棺盖的瞬间齐齐后退,这才没被那黑气袭中。
  便听豆腐说:“这么浓的尸气,不知是个什么粽子。”
  众人凝神戒备,却没有瞧见粽子出来,片刻后黑气散尽,我心中疑惑,便微微上前一步,朝其中一望,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
  原来这棺中并非有什么百年大粽子,里面仅有一副白骨,但白骨周围,全是一颗颗墨绿色的大蛋,从那些蛋里,赫然钻出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蛇群。
  “啧。”颛瑞道:“原来是个蛇窝,看来外面的大蛇,是想让我们当这些小蛇的点心。”
  我看了一眼棺中蠕动着的蛇群,它们的尾巴时不时便拍在棺材或者其它同类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群蛇蠕动,如同一个黑色的肉球,随着棺盖的揭开,开始慢慢爬了出来,看的人头皮发麻。豆腐最怕这些玩意儿,虽说这段时间胆子大了不少,但一看见这么多蛇,还是直犯怂,立刻往后退,转眼便退到门口,紧接着,便听砰的一声,这小子竟然双腿一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不由得捂脸,觉得太他娘丢人了,自己怎么认识了这么个怂货,才一群蛇,竟然就吓晕了。
  土豪颛瑞不禁莞尔,看向我,一向不冷不热的神情带上了揶揄,说:“你的人,自己处理。”我苦笑,一边儿后退,一边儿将豆腐从地上拽起来,心说队伍里两个女人,连肖静都还站着,你 *就被吓晕过去了,我要是你,立刻就拿刀自宫了。
  这些蛇看似恐怖,但却是些小蛇,并不难对付,我们有固体燃料,只需点起燃料便能将这窝蛇群烧死,豆腐晕的可太不真气了。这么想着,我将人拎起来,却猛然发现不对劲,豆腐的脸色有些发红,并没有完全晕过去,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息的很厉害。
  紧接着,我猛然发现,外面房间,那扇紧闭的木门细缝中,竟然有一股赤红色的烟雾飘了进来,味儿辛辣无比,我一闻之下,立刻便觉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过来,豆腐并非是吓晕的,而是他在后退时,恰好被那从门缝中吐进来的赤红色烟雾罩过,因此才晕了过去。
  我心知不好,但为时已晚,这时,那烟雾已经飘进了我们所在的房间,众人身形霎时摇摆起来,便听钟恭叫道:“大家快闭气,之前弄晕我的,就是这味儿。”现在说有个屁用,烟雾都已经从外面飘到里面了,我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股晕眩感袭来,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最倒霉的是,刚好还倒在豆腐脚边儿,那味道臭的,我想把他双脚剁下来。
  随着我的倒下,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栽倒,闭气都来不及了。
  这会儿,便是傻子也明白了,这毒烟八成就是那蛇喷出来的,那想必不是条普通的蛇,而是一条妖蛇,它这是要毒晕我们,让我们给它的蛇子孙们当点心啊。这会儿后知后觉也晚了,我倒在地上,便见那棺材中涌出的黑蛇四散开来,朝着我们爬过来。
  其余人由于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他们的神色,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们一倒,那毒烟便停止喷射,这时,便听豆腐嘶哑着声音,虚弱的开口,说:“顾大美女,你还能动吗?能动的话赶紧给我一枪,我不想被蛇咬死。”便听前方的顾文敏喘息道:“如、如果我能动,我肯定先杀自己。”
  这时,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倒在地上了,却惟独肖静没有倒,只是被吓的跌坐在地,一副无助的模样。
  我心里一惊,心说:怎么回事?莫非这些毒烟对肖静不管用?这会儿,群蛇出洞,肖静被吓的不轻,眼中含着泪水,跌跌撞撞到我身边,摇着我胳膊,说:“悬、悬悬,你快起来,它们要爬过来了。”
  我苦笑,说:“你看不出来吗,我们中了毒烟,没法动了。”
  豆腐说:“肖美女,你怎么没事儿?”
  肖静手足无措,又急又怕,说:“我、我哪儿知道啊,现、现在该怎么办呀!”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比我们几个不能动弹的人还着急。转瞬,那些小蛇已经离我们很近了,下一刻,就能爬到我们身上来了,此刻我也顾不得去思考肖静为什么没有晕倒,只能赶紧道:“快,将我们背包里的固体燃料点起来。”
  肖静在我的指挥下,连忙去翻装备包,她又急又怕,手下慌乱,越急速度越慢,转瞬,一些小蛇已经爬上了我们的身体,有些顺着裤管儿往上爬,好在我们没有反抗,这些蛇也没急着咬我们。就在这时,豆腐忽然哼了一声,我忙道:“怎么了,被咬了?小豆,坚持住。”
  豆腐说:“没被咬,爬我内裤里去了。”
  我道:“不怕,司马迁身体残缺了,还是写出了《史记》。”
  颛吉也安慰说:“身体的残缺不代表意志的残缺。不过这些蛇怎么不往我们裤衩里爬,非得往你裤衩里爬?”
  我道:“卖裤衩的是个姑娘,他要面子买了大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