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堪舆之术
  “梁子!好像又有豪车奔着这边来了!你快点儿出来啊!”
  外面王胖子用压得极低的声音向院子里呼喊着。
  听到王胖子的话,梁辰急忙把倒了的几盏油灯扶起来,并点亮,可那里面的香油却洒满了整个桌案,顾不了那么多许多,梁辰只得在慌乱中,将一根根红线压好,并连接到罗盘上面,但发现这些红线的长度非常有限,似乎既要刚刚压在油灯下面,又要刚好连接在罗盘上,油灯下面压得太多,罗盘这边就够不到了。
  梁辰急忙拽了拽红线,哪知七盏油灯齐刷刷的全倒下了,灯火全部熄灭,房间内漆黑一片。不多时,房间内传出一道铿锵有力的“靠”字。
  桌案一摸满手的灯油,刚摸到油灯,还未等扶起来,手臂顿时一撞,只听到罗盘顺势滑下了桌案,梁辰慌忙用双手去接,但手还未接住,额头“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桌沿上,但梁辰还是呲牙咧嘴的接住了罗盘,当梁辰准备点油灯,才发现忘记带打火机了,打火机和烟都还在幸福街十三号的木楼楼顶上放着呢!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一声怪叫从屋内传出,随即,梁辰跌跌撞撞的抱着罗盘跑了出来,此时王胖子已经趴在墙头上面接应,见到头破血流的梁辰,王胖子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而且梁辰怀里还抱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但这个时候,王胖子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慌忙一把将梁辰拽了出去,二人落地,梁辰急忙用力甩了甩头:“胖子,快扶我回去,老子觉得要死球了!”
  “咋子嘛,你没得事吧?”
  王胖子慌忙把梁辰搀扶起来,但却发现梁辰已经瘫软下去,王胖子差点急哭,急急的把梁辰背起来往家跑。
  两分钟后,老宅大门口,一辆沃尔沃cx90停了下来,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下车,彬彬有礼的把右后门打开,并恭敬的站在了一边,很快,一个头发银白,身穿黑色唐装的高瘦老者,缓步走了下来,老者面色古板、冷漠,且至始至终都未开口说一个字,静静的看了一眼老宅的外貌,许久后,却是轻叹一声:“不知是哪位高人取走了廖老的七星罗盘,没想到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一旁的青年男子立时恭敬的问:“张老,我们还进去吗?”
  “我们走吧。”
  老者轻轻摆了摆手,转而进了车厢,青年男子识趣的关上车门,立时走到驾驶室,启动,飘然而去。
  幸福街十三号木楼,梁辰的房间内,王胖子如同油锅上的蚂蚁,看着满脸通红,浑身发烫的梁辰,急得跑前跑后,不断的用毛巾浸水,然后搭在梁辰的额头上降温,王胖子看了看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梁辰的情况没有一点改观,王胖子一咬牙一跺脚:“不行!就算进监狱老子也得把你送医院去!”
  “胖子……你个龟儿子傻嘛?老子在里面头破血流,万一警察以为我们是进去偷窃,我们以后还怎么混啊?”
  梁辰此刻觉得脑袋就要炸开了一样,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仅仅是头磕破一点皮,流了点血,怎么会这么严重?而且一直高烧不退,这太奇怪了,对了!那个罗盘,梁辰之所以把罗盘带出来,其实是担心罗盘摔坏得赔人家,所以先偷偷的带回来,万一坏了还能修好,再偷偷的给人家送回去,这事儿本来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事儿,结果却弄得一团糟。
  “梁子,你没事拿人家这个干什么?这以后咱们真是有嘴说不清了啊!”
  王胖子看着那罗盘上染的血,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怕个锤子!老子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你都猜不到,快看看罗盘坏了没有,坏了赶紧想办法修,修好了……修好了就……”
  说着说着,梁辰的声音越来越低,很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在梦境之中,好像是真的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而且声音很是苍老,像是个耄耋老人的声音……“堪者,天道也,舆者,地道也……”
  “气者,人之根本;宅者,阴阳之枢纽,人伦之轨模,顺之则亨,逆之则否……”
  “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
  “夫土者气之体,有土斯有气,气者水之母,有气斯有水……物因以生,夫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其行也,因地之势,其聚也,因势之止……”
  “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以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后为玄武,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形势反此,法当破死……”
  “梁子!梁子!”
  “胖子!”
  梁辰霍地坐起身子,双眼暴睁着,盯着眼前的王胖子,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王胖子憨厚的脸上,此时王胖子活像个国家级保护动物,黑眼圈,憔悴的大胖脸,和木讷的表情,许久后,梁辰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呲牙咧嘴的说:“快帮我看看破相了没有?”
  “看你个哈麻批啊!就一个小口子,已经贴了创可贴,不过你那一个小口子没少流血,还有!你,你拿回来的那个玩意儿准备怎么办?我检查了没毛病,上面的血已经擦掉了,要不你赶紧放回去,别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王胖子确定梁辰没事,才算放心的松了一口大气,上去怼了梁辰一拳,转身去洗脸刷牙。
  而此刻,梁辰却是盯着那个古怪的罗盘发呆,罗盘通体呈现古铜色,表面看起来像个很小的锅盖子,从外圈一圈一圈的向里面的凹陷,直到中心的天池,直径约莫十公分左右,一只手刚好可以拿住,边沿上雕刻着一个个奇异的花朵,看着像花朵,但仔细看,又像是文字,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里面的一圈一圈的字,非常清晰,癸山……丁山……
  “我怎么会认得那上面的字眼?不对,我本来就识字,我他娘的又不是文盲,但也不对啊……我怎么会认得那上面其中一圈就是二十四山呢?好像先前我在睡觉时,做了个梦……梦里……”
  “我说梁子!你昨晚高烧多少度知道不?四十一度,再往前进一步温度计就要炸了你知道不?”
  不等梁辰嘀咕完,洗手间内传出了王胖子含糊不清的声音,王胖子一边刷牙一边大骂:“得亏天没亮你就退烧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梁子,你该不会昨晚中邪了吧?难道是那老风水师显灵了?就因为你动了人家的东西所以人家要搞你?”
  “搞你个仙人板板!”
  梁辰随口骂了一声,索性没出大事,尤其这刚醒来,精神头似乎更足了,完全没有昨晚那种要死不能活的感觉。只是那个古怪的罗盘……梁辰忙起身下床,拿着罗盘就往外走,楼顶上,梁辰傻眼了,只见眼前那处老宅跟前,已经出现了三辆警车,而且有很多警察都在院子里,看到这里,梁辰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暗自嘀咕一声:“得亏老子机灵,在走的时候把血迹擦干净了,看来得等到晚上才能把这个破罗盘放回去了!”
  回到房间,梁辰随手把罗盘扔在床上,但见王胖子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当即问:“你们那边地下室灌浆还没搞好吗?我们那边楼顶的活缺人手,而且一天给二百六十块,要不你去我那干得了!”
  “靠!你那个老板死抠,有活的时候好话说尽,没活的时候把人闲个半死,一个月顶多赚个三千多块钱,有什么意思?不是我说你梁子,我们那边老板虽然只给二百块一天,但好歹一个月能干二十天的活,要不你去我们那干得了。再说现在都九点半了,你去上工不得被骂啊?”
  王胖子一脸嫌弃的甩了梁辰一句,随口哼着小调走了……“不行就请一天假歇着,你头都磕成那样,别在楼顶昏过去,老子要为小康生活奋斗了!”
  梁辰笑了笑,转身洗漱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也匆匆离开了家。梁辰和王胖子都是干防水,只是没跟一个老板,梁辰的老板姓李,叫李三多,非常抠门,平日里给工人吃饭很少见到腥味儿,所以王胖子不稀得跟着李老板干,梁辰重情义,李老板曾在梁辰最没饭辙的时候带着他干防水,于是梁辰就干到现在。
  所谓防水,简单说就是修补楼房漏水,这样的活虽然工作还算可以,但并不是天天都有活干,一个月能干十五天就烧高香了。梁辰的工作地点近些,在七星岗南边,与十八梯并不远,而王胖子的远一点,在七星岗东边,七星岗在渝中半岛的中心地段,原本在古代是一处乱葬岗,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变成了一处名胜古迹。
  今天的要干的是一户独栋的小别墅,其实准确的说只是小别墅的车库,然而到了别墅门口,却看到李老板和另外两个伙计正蹲在别墅门口抽闷烟,见到梁辰,李老板却并未怪罪梁辰来的晚,倒是梁辰十分不解的询问:“老李,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开工啊?”
  李老板掐灭烟头,扭头扫了一眼别墅内部的院子,随口说了一句:“你没看到王总找了个风水大师正在看风水嘛?得等风水看完咱们才能开工,有钱人不愧是真有钱啊!老子虽说也是个老板,但比起人家王总大别墅住着,大奔开着,而且动不动就请风水师布什么发财局,想不富都难,咱们穷人哪有钱请风水师去?人比人得死啊!”
  “风水?”
  梁辰突然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