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敢调戏我妹,活够了?!”
  “……?!”初小药鼻孔顿张,这是要唱哪一出?
  嘈杂声引起酒客注意,纷纷扭头看热闹儿。
  幸好他头戴笠帽,否则肯定会受伤,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在下自从走进这家客栈,便不曾移动半步,想必姑娘是误会了。”
  印天池继续不讲理,扬手打掉赵康戴在头上的笠帽,即刻让他的容貌暴露在众人面前。赵康一副硬汉的模样,正处于而立之年的他,稳健成熟,一脸正气。
  赵康嫌少返家,因此酒客们并未认出他是赵举人的儿子。
  印天池讪笑,“妹你看到了吧,这长相比咱们的师父差远了。”
  “……嗯,师父帅呢。”初小药木讷点头,无端端的聊起长相是嘛意思?
  其实长相问题并非印天池涉及到的重点,当然,捎带手聊一下也无妨,关键在于“师父”。当师父“二字”灌入赵康的耳朵,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师父尚归道长。他的神色中带出几分愧疚,愧对师父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
  印天池察觉到他在情绪上的细微变化,扬声命店小二上酒。
  他将两只空碗斟满,一碗推到赵康的面前。
  “看你也不像心存歹念之人,方才是我冲动了,来,我敬你。”
  话音未落,印天池托起满满当当的一碗酒,先干为敬。
  肥肥再次翻白眼,这开场白也够简单粗暴啊!
  小女子都喝了,赵康若婉拒显得窝囊,加之心情烦乱,于是乎,回敬一碗。
  印天池一抹嘴,再次斟满酒,笑道,“也不知兄台酒量如何,倘若不能喝就算了,我自罚一碗。”
  赵康已然替自己做好打算,屠城过后,自刎祭天。
  “无碍,请。”他端起酒碗,反正他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不如就在临死之前,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上路酒。
  翎翎想灌醉赵康吗?初小药见翎翎这般豪饮,揪心揪肺真心疼。
  他们你来我往,不大会儿功夫,店小二又捧来两坛酒……
  初小药坐不住了,夺过翎翎的酒碗,“我我我口渴!”
  不待印天池阻止,她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一大碗酒叽里咕噜下肚,初小药打个酒嗝,傻笑两声,小脸红扑扑的。
  印天池一手支在桌旁,抬起另一手,用指背抚了抚她滚烫的脸颊,用赵康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回屋休息吧,难得在路上遇到合眼缘之人,我要与这位兄台畅饮一番。”
  初小药晕晕乎乎地应了声,又凑到耳畔,嘀咕道,“他看起来很能喝呀,我怕你撑,撑不住……”
  两坛酒说没就没,印天池多少也染上几分醉意,他粲然一笑,捞过她的肩膀,悄声回道,“谁说我要灌醉他了?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高级的手段。”
  应该是醉了吧,初小药居然感觉此刻的霸翎翎自信到闪闪发光!
  她翘起大拇指,“我好崇拜你!我要给你洗脚!”
  瞧她那傻样儿,印天池忍俊不禁。
  …………
  夜入三更,印天池谨慎地推开客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他本想取走行囊马上离开房间,怎料初小药直挺挺地坐起身,然后点亮油灯,迷迷糊糊地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才回来呀,赵康呢?他没有潜入城中屠杀老百姓吧?”
  “当然没有,乖乖回房休息去了。”
  初小药清醒七分,喜道,“翎翎好棒啊!快快,告诉我你用了何等高招劝阻他?!”
  印天池斜起唇,两指探入怀中,唰!夹出一个小纸包,道,“迷药。让他睡上两日都不成问题。”
  “………………”真不没看出哪里高级!
  初小药正准备继续聊,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正对面的墙壁,道,“他原本打算今晚动手,所以并未订房,我便在隔壁给他订了房间,你要注意音量。”
  她捂住嘴点点头,附耳商议道,“待他清醒,恐怕还是会进城,要不这样,我们轮流照料他,偶尔给他喂喂水、吃吃粥,一旦感觉他快醒过来了,咱们就再给他吃迷药!是不是好办法呀?”
  “……”印天池嘴角一抽,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毒死得了。
  “一身酒气,我去给你打盆水洗洗脸。”
  “别管了,你快去睡吧。”他揉了揉太阳穴,道,“经一番打探,我感觉百姓的态度确实有问题,似乎对赵家失火一事言辞闪躲,等城门一开,我便进城一探究竟,你就在……”
  初小药愤怒打断,“不!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闯荡!我要和你一起去!”
  “那谁监视赵康?”
  她迟疑片刻,奔到床边,托起昏睡的肥肥,“它行的!”
  肥肥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猪脑袋向下一耷拉,貌似默许了。
  印天池刚欲开口,她小跑步返回,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除非你嫌弃我是大累赘,否则就让我去……”
  “你是。”
  “……?!”初小药抖抖唇,看样子要掉眼泪。
  “好好,一起去。”距离开城门还有两个时辰,他依在椅背上,“还可以睡一会儿,你上床吧,到点儿我会叫醒你。”
  翎翎都说了嫌弃她,她哪敢安心大睡,于是乎,抱住她的手臂往床边拖拽,“我怕你甩掉我,要么一起睡,要么都不睡。”
  印天池见她眼底泛着倦色,跟随她的步伐移到床边,拖鞋上床。
  虽然躺下了,但是翎翎躺在外边,想跑也是很容易的,所以初小药仍感到不放心,翻身挤到床边,撅起屁股,偷偷摸摸地把她往里面拱。
  印天池被她的举动惹笑了,“我从不食言。”
  “谁说的?不记得儿时的事了么,你晃点过我很多次咧!”
  儿时?……印天池通过霸翎翎的记忆,搜寻所谓的“晃点”事件。
  脑海中呈现她们儿时的画面,那时她们还是小女孩,初小药与霸翎翎一同上山拾柴火,途中,霸翎翎遇到相熟的小伙伴,翎翎想与伙伴们去玩儿,于是告诉小药,一个时辰后在半山腰见。小药就在那一直等,直到天黑了,翎翎也没回来。而翎翎,玩累了直接返家。晚间野兽出没,小药吓得腿软,幸好被赶来的霸翎修背回家。
  童年时期的霸翎翎确实厌恶初小药,所以经常故意恶整她,譬如玩捉迷藏被刻意忘记;相约进深山探险又被故意甩掉等。初小药总是很听话地等在原地,因为她认定她们是一家人,纵使翎翎再讨厌她,也不会真的抛弃她。
  当然,她的想法没有错,否则她孤零零的身影就不会出现在霸翎翎的记忆里,每当霸翎翎恶整完毕,又会躲在不远处张望,看着低声垂泪的初小药,心里既爽快又矛盾。最终,一边责骂初小药是笨蛋,一边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
  印天池侧头过,望向依偎在身旁的初小药……她抱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蹙着眉睡得很不安稳,唯恐他会逃跑似的。
  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帘,童年的记忆,形成她喜欢粘人的个性,因为她很怕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弄丢了。
  他把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内心感到些许酸楚,喃喃低语,“不管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不会丢下你。”
  她仿佛听到,又仿佛只是在说梦话,呓语道,“饿,好饿……”
  “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初小药舔了舔嘴唇,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使得印天池瞬间清醒!
  “魂……魄……”
  ☆、第134章 光溜溜
  268、屠城(三)
  听到“魂魄”二字,印天池惊得坐起身,经过第三层蜕变,初小药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法魄,伴随法魄的生成,她的隐藏“喜好”已然显现出来了么?
  “小药,你醒醒。”
  “嗯?……”初小药揉揉眼睛爬起身,又把脑瓜赖在他的肩头,懒懒地问,“怎么还不睡?”
  “你方才说……饿了?”
  她揉揉肚皮感受一下,道,“不饿呀,就是困。”
  听罢,印天池越发焦虑,她还未意识到内心所需,或许会在一个不知情的状态下做出伤人之举。
  他捋了捋她的长发,故作平静地说道,“倘若感到不妥,一定要告诉我,记住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然后搂紧他躺回枕边,很快进入梦乡。
  初小药自然不知晓拥在怀中的“好姐妹”是印天池,所以睡姿也是相当的肆无忌惮,一手搂腰,一条腿骑在他的身上。
  粉嫩的唇瓣磨蹭着他的肩膀,他深吸一口气,直挺挺地趟好。
  既然玉帝与太上老君从分析中得出,引起夜悲音魔化的原因源于自己,那么只要不与她发生亲密关系,应该暂时不必担心了吧?
  他不自知地叹口气,目前除了他,应该没有天神再怀疑初小药就是夜悲音,但愿,但愿他欺上瞒下保护初小药的决定,不会是助桀为虐。
  至于他为何认定初小药就是夜悲音?那就要从霸翎翎的蜕变说起,霸翎翎拥有夜悲音的魂魄,却没有夜悲音的性格,这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至今也未搞懂。不过,他会反其道而行,也是根据玉帝和太上老君,以及魔帝的态度,既然仙魔一致认定霸翎翎就是夜悲音的重生体,那么,夜悲音是不是在用障眼法保护自己?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谁说容貌是判断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夜悲音是重生并非轮回,所以,性格与记忆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因此,他愈发肯定,初小药就是夜悲音,因为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她,这是感觉的问题,旁人无法体会。
  他谨慎地侧过头,看向睡姿毫无美态可言的初小药,无奈一笑。太熟悉这样的场景,在那些当“龙宠”的日子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偷偷地从木笼中跑出来,蹑手蹑脚地蹲在床边,一边嘲笑她的睡态,一边帮她好盖棉被,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返回天庭,受诸神膜拜,当一会儿他的至尊神。
  …………
  一缕霞光掠过窗棂,预示着城门即将打开,他不得不唤醒沉睡的初小药。
  初小药在行动上非常听话,不过精神上有点吃不消,闭着眼洗洗涮涮,而后大喇喇地褪去白色亵衣。
  “光天白日的,也不怕被人看见?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别人,他指的是自己。
  “……”初小药望向窗外,这里是二楼,窗外只有树杈子好吗!
  她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道,“这次出门你的变化有点大啊,之前虽然你也没少骂我,但是勉强还愿意和我拉手,愿意和我睡一张床,也愿意和我一起洗澡,哼,是不是有了师父就不想要我了。”
  唰!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撤掉肚兜,摇头晃脑地耍宝道,“不想看我光溜溜,偏让你看啦啦啦!”
  稚嫩白皙的胴体显露无疑……
  “……?!”印天池立刻盖住眼睛,“算我求你了,别这样……”
  都是女的害啥臊啊?初小药双手叉腰,晃动着上半身,“略略略”的吐着舌头,各种耍贱。
  印天池从一手遮住眼睛改成双手盖住,为了防止她“大摇大摆”地靠近,违心地说道,“要哪没哪,谁想看搓衣板?”
  呜呜被嘲笑咧?!初小药默默打量自己的胸部,虽说没有祁虎的丰满,但是也有包子那么大!嗯,绝对不是小笼包。
  她两腿一软,瘫倒床边,沾了沾没眼泪的眼角,颤声道,“曾经你只是唾弃我的内在,现在连我的外在都容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