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狩猎推迟
  罗蝉司,屋中只燃了一盏灯,幽香四散。
  “符燃?”
  江寒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平静的程妙音,“你觉得他有问题?”
  程妙音点点头,“大人最好顾忌一下他,这个人身份成谜,若真是对手,极其难对付。七殿下先前给过我一封信,让我暗中调查一下符燃,我什么都没有查到,与此同时,郑国那边也在调查。可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彼此都毫无线索。”
  江寒眯了眯眼睛,“他是我叔叔推荐来的,是关中神盗世家的公子,原先我也调查过,没有问题。”
  程妙音不以为然,“如今这神盗世家早就凋零了,人迹四散,死也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再去调查,可远远没有当初好调查了。”
  “那郑国那边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江寒顿了顿,面色凝重,似乎是察觉到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程妙音摩挲着手腕间的镯子,“郑国青山的飞贼,在当地还是有些名声的,不过毁誉参半,有人说好,有人恨他。”
  江寒沉默片刻,说,“他有两个身份?”
  “要么就是有一个身份是假的,要么就是有两个人。不然他两边照应,必定会露出马脚的。”
  程妙音的声音犹如黑夜中忽然低落的雨水一般,教人心神一惊,“殿下原本怀疑是符燃一个人动手,不过越调查下去,越觉得必有两个人在搞鬼。”
  江寒了然地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是一个人完成的,他的背后肯定不简单。这个人,我还是真是万万没想到。”
  程妙音不说话,习惯性地让江寒思考问题。
  片刻后,江寒愁眉紧锁,脸色阴沉,“他进入罗蝉司之后,因其超绝的轻功立下了不少功劳,我原以为他只是想顺应风云变幻,风流人物投机谋个前程罢了,不过如今看来,可能他另有目的啊。”
  “如果他进入了罗蝉司另有目的,那这个目的就显然和江家有关系了。”
  程妙音紧跟着他的话说,“江家?罗蝉司,文安公,凤仪宫,太子府,皇长孙……皇长孙似乎很亲近符燃,好像把他当做哥哥一样。”
  程妙音的话忽然停住。
  两个人彼此相看,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总之,怀疑符燃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要声张,你那几个比较信任的丫头都暂时不要说。”
  江寒神情严肃,“若真是我们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个符燃可真不好对付,而且很有可能他有内应。”
  程妙音“嗯”了一声,“你放心吧,我明白。我现在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秦王的人,若真是秦王的人的话,他为什么要将那封与郑国交战一事的书文密信给你?可若不是秦王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这宁国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江寒沉思,似乎也很费解,“前些日子因为忽然被爆出赌坊一事,朝中官员折损严重,人心惶惶,原先说好的狩猎也推迟了。或许我们可以借这场狩猎,来探一探符燃的虚实,看他到底是不是秦王的人?”
  “若是,那可就糟糕了。”
  程妙音看向江寒,“他很有可能将当初的物证拓印了,那个证据才是真正能动摇江家的。”
  “若是,他就不能再活着了。”
  江寒声音阴冷,毫不留情面,捏碎了手中的杯盏,手指被划破,渗出了血。
  程妙音微愣,正要起身给他处理伤口,江寒却摇摇头,“无妨,符燃的事情我还要再去调查一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
  程妙音看向他的手掌,无奈地笑了笑,“也是,我怎么忘了,这点小伤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江寒也淡笑一声,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郁远道的事……”
  提起郁远道,程妙音皱了皱眉,“他又怎么了?我让云霄将他看着,一有什么事就会给我传信的。”
  江寒直言,“我不是怀疑云霄的能力,只是郁远道他,对苏清韵抱着特殊的感情,我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我们以后的行动?”
  “苏清韵的眉目与郁疏星有几分相似,郁远道会心软也是人之常情,这确实是个麻烦。”
  程妙音抿唇,“若大人不放心的话,再多派几个人到他身边协助云霄监视着。”
  江寒点点头,“我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然后江寒便离开了。
  程妙音关上门,坐到梳妆镜前。
  灯盏被熄灭,屋子中顿时陷入了如浓墨般的黑暗中了,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经意又想起了往事。
  郁疏星,死了十多年了。
  若她还活着,估计也长得跟自己差不多大了。
  那女孩从小就是玉雪可爱,明眸皓齿,而且性格纯真浪漫,古灵精怪,若她长成少女模样,定要引得京城青睐有加。
  可惜,她死了。
  黑夜之中,一声清冷的笑声,不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程妙音闭上眼睛,那女孩爱憎分明,却很善良,应该不会来跟她索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声无息。
  程妙音睁开了眼睛,将灯盏点上,漫不经心地拢着跳动的烛火,冷淡地笑了一声,手掌包裹着烛火,火光霎时间熄灭。
  “姑娘!”
  是湘枝和叙绫的声音。
  程妙音抬眼看向门口,漆黑的,看不清楚,“怎么了?”
  叙绫松了口气,“灯时有时无,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听到姑娘声音正常便放心了。”
  “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程妙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湘枝下意识看向镜子,有些犹豫,“可是姑娘……”
  程妙音已经放下了帷幕,“退下吧。”
  叙绫拉着湘枝出去了,走过了一条道,她奇怪地看了眼湘枝,“姑娘什么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都那么说了必然不愿意我们多问,你也跟了姑娘有些日子了,怎么给忘了?”
  “哎,我不是担心姑娘吗?也不知道姑娘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湘枝有些后悔,“一时之间就将姑娘的忌讳给忘了,实在是失责。”
  叙绫摆了摆手,“罢了,姑娘心情差,我们就别多过问了,以后可别犯了。”
  “嗯。”
  又是一夜冬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雨还淅淅沥沥下着,乌云密布,刮的风中似乎都搀着冰渣子。
  “小姐,您就再多留几日吧,您看这外面天气多糟糕啊,万一您要是出去冻着了,感染了风寒,那王爷得多自责啊。”
  贾坤在一旁絮絮叨叨。
  苏清韵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示意丁香。
  丁香立马会意,咳了一声,“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等我们小姐吃完早饭再说。”
  “可是……”
  “先出去吧。”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伴着有意压抑而显得低低的咳嗽,来人正是宁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