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与众不同
  宁鸿轩收回视线,抿了一口茶,抬眸不语,心道这太子如此拉拢讨好郑国三皇子,看来背后是别有打算了。
  “殿下,娘娘说了,您这次前行只能在京城,不能去其他的地方,这样多麻烦太子殿下呀……”
  赵凛轻声说,劝慰着郑闲。
  谁知郑闲竟转过身去,留背对着他,笑吟吟地看着客人,“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说破什么就难以收场了?”
  赵凛直接被忽视,倒也不恼,只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声,让下人快些去点心送上来。
  他早已习惯了他家殿下这孩子般的性格了,和过家家一样的处事方式了。
  他略带愧疚地看了一眼对面三人。
  “没什么,我们开玩笑罢了。”
  宁鸿轩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跟郑闲说,“没想到竟然让三皇子听见了,真是令人汗颜啊。”
  郑闲听说是笑话,便也没有多问,只当是开玩笑,他挥了挥手,“既是兄弟之间的开玩笑,那也不算什么了。”
  宁鸿飞笑了笑,附和郑闲的话,同样他也没有打算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宁国之间的私事,让郑国的人知道终究也不好。
  而且他们现在,暗暗涌动的波涛,也只在背后。
  江寒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地打量郑闲,不禁皱了皱眉,若是以前让他看,他也不会看出来这位郑国三皇子的了不起之处。
  因为他看来只是一个玩心很重的皇子,完全不像个玩,弄权术手段的政客。
  与郑归容貌有些许相似之处,性格却天差地别。
  宁鸿轩也在暗中打量着郑闲。
  他尚且不知郑闲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忽然也看不明白此人了。
  皇宫中出来的,当真有纯澈之人?
  郑闲似乎在发呆,咬着甜甜的糕点,忽然笑出了声,有些喜出望外的激动,拍案叫好,“虹河真是太好玩了!”
  任是稳重如江寒和宁鸿轩,也不由愣了一下。
  看他在发呆,还以为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原来是在想着这个……
  宁鸿轩笑了一声,“前些日子,我瞧见三皇子泛舟虹河,箫声弥漫虹河之上,那番情景之下,我竟忘记了前路。不过当时冷冬,三皇子只乘一叶小舟,虹河又是苍茫河流,风也潮湿阴冷,寒气甚重,怕是会侵入到三皇子的体内,造成风寒。”
  郑闲心情愉悦,悠悠地说,“秦王殿下完全没必要担忧这个,我自小没什么别的优点,就身体好,可抗性十分强。不信你看,我到了宁国,竟也没有觉得水土不服,去泛舟遨游,竟也没有觉得风寒入体。”
  他说得不错,郑闲气色红润,精神状态确实极佳。
  “可是殿下,您昨天晚上就有些咳嗽了,吃了药之后还好些的。”
  赵凛不合时宜地开口,苦口婆心地劝他,“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您可以再去游虹河,现在马上就要隆冬了,那虹河是万万再去不得了的。”
  郑闲皱眉,扁了扁嘴,有些不太情愿,也不太想搭理赵凛。
  赵凛苦笑,无奈地看着那三人,祈求他们能够替他说说话,好好劝劝这位固执的三皇子。
  江寒缓缓开口,“再过不久,虹河就要被封锁起来了……”
  “啊?为什么!”
  还没待江寒说完,郑闲就炸毛了,满脸气愤,“我都还没有玩够了,怎么就要封锁啦!”
  江寒咳了一声,第一次遇到郑闲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他继续说,“这是从今年开始的规矩。以往每年冬日,都会有人去虹河游玩结果却意外落水,因救援不及时而死,此外,也有过路人在河边走着走着,忽然失足落水的情况。因此,朝中上下,议论几天,提出了这个注意,秦王殿下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宁鸿轩还是参与了其中讨论的。
  宁鸿轩应了一声,“正是,三皇子,虹河那么大,过去发生了很多起悲惨的意外事故。父皇关爱百姓,更不愿看到此类惨剧发生,故而朝臣一提出了这个建议,父皇就立马答应了,让工部迅速拟一个方案,等方案一通过,工部即日行动起来。”
  郑闲气得脸都涨红了,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好闷闷地哼了一声。
  他倒是想说,可是说什么都不合适!
  虹河是宁国的虹河,又不是郑国的虹河,他说了也不算,而且他不过就是在宁国作客的,又怎能插手宁国朝中的事务呢?
  他还想给自己留一条命呢。
  宁鸿飞见状,说,“三皇子,不必觉得遗憾。不过就是暂时封锁罢了,明年春年又会解除的。”
  郑闲半信半疑,“真的吗?虹河那么大,说封锁就封锁,我想也没那么容易吧?”
  “封锁虽易,但封锁要考虑的东西则太多了。”
  宁鸿轩不禁多看了郑闲几眼,郑闲说的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暴露一件事:他不是傻子,至少比宁鸿飞要聪明。
  江寒对于他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觉得意外了,“工部行事向来缓慢,而且又要考虑漕运的船只,来往的人群,工程量可谓甚大,再者眼看着已经快步入隆冬了,这件事恐怕要得拖到明年春天。”
  “啊?”
  郑闲震惊,“到明年春天的时候,虹河岂不是还不能放出来?既然如此,封锁若是为了保护百姓安全,那干脆把河流给填了好了,平地如履,再也不用担心溺水而亡了。”
  他言语之中有几分不悦。
  宁鸿飞不禁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中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当然不能那样做了,虹河可是京城的水运枢纽中心,若是将它给填了,那天下而来的船只又该去哪呢?”
  江寒捏了捏隐于袖中的拳头,不轻不淡地瞪了他一眼。
  宁鸿飞心下一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虽有愤懑,却不敢不收敛。
  其实,虹河的问题远不止冬日频繁多发的溺水案件那么简单,船只累赘、水运拥挤、河流污染、泥沙堆积堵塞等问题随着这些年的蓬勃发展,显得越发尖锐,而且已经到了势在必行的地步了。
  从今年下半年起,朝廷已经让商家的船只都尽量去京城西边的另一条水运线上。
  封锁虹河,整治处理,此工程量浩大,保守估计也要个三五年的功夫。
  “算了算了,这是贵国的朝事,我不便多说。”
  郑闲郁闷地咬了一口糕点,喝了一口茶,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京城除了虹河之外,还有什么好玩的吗?百合园我去过了,感觉也不过如此。”
  赵凛微微笑,极其无奈,“殿下,那是因为百合还没有到花期啊,一片凋零之象,自然是不过如此。”
  众人不禁笑出了声。
  宁鸿轩摇了摇头,“三皇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