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危难
  大祈朝谁人不晓得太后信佛,虔诚礼佛,甚至亘古不变食素,今日蓬莱阁的宴会虽然盛大却还是素食宴。
  而在这后宫中,试图参透佛道为理由博取太后眷顾的大有人在,怎么偏偏这个盛明珠就被太后提起了呢?
  在场的后宫妃嫔贵们诧异之余,也都细细地听着。
  轩辕翊倒是笑着开口,“朕没曾想过,偶尔提了那么一句,母后反倒是记住了。”
  “哀家不记住也不行,要知道当初皇帝一张美人图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后如此说。
  盛明珠立刻躬身下跪施礼,心头一惊,未料到太后会提起此事,按照重生前的经历,她与太后的初相遇并未有如此的境遇,可是阴差阳错救助兄长时被轩辕炽留意,本以为这样招摇的事情已然平息,然而没曾想太后竟然当着后宫妃嫔拿她以儆效尤。
  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也眉开眼笑的,苏清婉自然是兴风作浪之人,唯恐局势不够白热化,竟然兴致满满的插话说道,“太后娘娘这一提,婉儿倒是想起来,听旗妃姐姐闲聊时提起,当日在李府为小妹的生辰助兴,陛下也一同前去,便是那日和明珠姐姐情投意合,明明是初相遇,反倒是故人相见似得。”说完还赞叹了几句,引得大家的注视,颇为感兴趣。
  纷纷看向跪在地上的盛明珠,那眼神再明显不过:大多是猜测她究竟是用尽怎样狐媚的手段惹得轩辕炽念念不忘。
  这下盛明珠暗叫糟糕,莫不是她何时漏出了马脚,怎会在这个场合被针对,她余光看了一眼苏清婉以及眸光熠熠的盛夫人,她心中也明白几分,刚刚那番话她的娘亲自然是知晓的,巴望着能够凭借这个机会让她博得太后和陛下的喜欢,在宴会结束前崭露头角。
  好生糊涂啊,盛明珠心中无奈,却也甚至娘亲是为她着想,只是太过急功近利。
  “旗妃倒是未向哀家提及此时,陛下的性子哀家还算是了解,”太后看了一旗妃,“好好说说吧,今日宴会即将结束,可是兰妃的安胎药出了岔子,药婆子刚刚来报已经煎好药送来,就趁着这档子功夫,且说来当故事听。”
  这个抛砖引玉实在是巧妙,谁不知晓太后最看中龙胎,兰妃的安胎药都是太后亲自看着喝完才会离开的,这苏清婉的一番话说的不早不晚,既是盛明珠的娘亲私下提及,也是旗妃故意为之,于是旗妃言简意赅,将盛明珠在李青媛生辰上的惊鸿舞步大赞一番,还有轩辕炽的英雄救美也掺杂其中。
  太后最是忌惮这等魅惑君王的女子,盛明珠五指微微聚拢,这一夜恐怕是又要使劲浑身解数来化解了。
  “哦,皇帝可如旗妃所言?”
  轩辕炽目光平淡却也带着几分隐隐情绪扫了一眼旗妃,还是点了点头,却试图调转话题,“兰妃的安胎药可送来,莫耽误了。”
  “皇帝别急嘛,”太后这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盛明珠,“你也起来吧,旗妃鲜少称赞她人,哀家也好奇,不如就当做是宴会前的落幕表演,就穿着这身衣服跳一曲好了。”
  殿内这般动静,等候在外的亲王自然也都知晓了几分。竟然也都悄无声息的聚在了殿前。
  盛明珠淡淡一笑,明明知道是身处火坑,随时会引火自焚,却还是要跳脱出来。
  “明珠谨遵太后懿旨。”
  起身时还看了一眼苏清婉和盛夫人的位置,她的娘亲也知晓这样的举动有些铤而走险,打量盛明珠的脸色也多了三分内疚。
  原本这一日宴会盛明珠并不出彩,席间的位置也偏远,那些王侯将军自然都不曾留意,眼下却也是看出身着绛紫色双罗长裙的女子果真是美艳无双,竟是轩辕翊那画卷上的美人。
  站在轩辕翊一侧的司徒永吉立刻察觉到这身衣着,想起在蓬莱阁顶层那唐突的对话竟然是被盛明珠听去了,乾坤玲珑棋局的事情本就是关乎丞相之位的关键,心中顿时生出一计:“起舞怎可没了音律,太后,请饶恕微臣无礼。”
  一时间礼部侍郎开口,引得众人侧目。
  “司徒永吉?”轩辕炽也好奇几分,旋即也了解,“这个时候礼部侍郎倒是说出了关键,乐师都已遣散,没有音律如何起舞。”
  太后微微扬眉,尽显威仪。
  盛明珠虽然感激这位司徒永吉,却知晓他为何出言相助,更何况他的妹妹还是静妃,这下在后宫的日子恐怕是越发难过,不由看向苏清婉的方向,今夜之事都是拜她所赐,没有她的教唆,娘亲怎么可能会纵容她说出那番话。
  眼看苏清婉蓄势待发想要开口古筝伴曲。
  于是盛明珠抢在苏清婉开口前立刻回道:“明珠不才,宴会中听闻太后喜欢兰妃娘娘的古琴,明珠虽不及兰妃娘娘技艺超群,既然无法为太后陛下起舞,不如就弹上一曲。”
  “哦,那哀家变成全了你,”太后和颜悦色拉着兰妃的手,“哀家对古琴的曲子颇有见解还是因兰妃的缘故,今夜你弹奏的让哀家满意便可,但凡故弄玄虚,莫怪哀家……”
  话音未落,轩辕炽已然开口,“命人取古琴来!”
  语气多了几分疏离却也是客气的看着盛明珠,今日她盛明珠是要彻底坐实了魅惑君主的名号了,如若是古琴弹得不好定是罪责难逃,弹奏的让众人满意也更是验证了那些流言蜚语,如此两难之地盛明珠依旧镇定。
  已然准备好的古琴放在案几上,盛明珠屏息凝神,走到了软榻前,视线所及之处迎上了盛安庭的担忧,却在转身落座时迎上了轩辕翊会心的一笑。
  景园凉亭的那曲瞬间闪过脑中,此时此景也算是最适合了。
  盛明珠一颗心跳的极快,手指却在触碰古琴的瞬间,灵动起来,区别于那日轩辕翊的玉笛,古琴的音色弹奏出更是将那孤身于盛世之中,落得一身自在的心境弹奏的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