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配杂鱼
  段北封长臂一勾,将月季揽进怀抱:“是他逼走你,要不然我们已经订婚了。”
  情绪上涌,她没有挣扎,脑袋在他胸口蹭了两下。
  “有个东西我准备了很久,一直想要送给你。”段北封轻抚她发顶。
  月季仰头:“什么呀?”
  他笑了笑,拉开些距离,起身往卧室走,没一会儿,拿出只宽硕的黑色丝绒盒子。
  “我答应过,为你打造一顶王冠。”他抻手揭开盒盖,“只可惜没有办法在我们的订婚宴为你戴上。”
  其内放置一顶王冠,纵使周遭的钻石再烁眼,也敌不过最上方那粒鸽血红。绒花底部压了张卡片,上面写了句法语——L'amour éternel 。
  永恒之爱。
  月季喃喃低语:“L'amour éternel……”
  “月季,我永远爱你,还好…现在你回到我身边,以后我绝不会放手。”
  段北封挨近,暖调木香钻入口鼻,酥酥麻麻,她鼻尖一酸。
  不感动是假的。
  “不要拒绝我……”热吻俯身而来,唇瓣轻贴过她软腮,耳垂。
  “嗯。”月季肩头一抖,眼角就挂泪。
  段北封爱怜掌着她侧脸,揩去泪花:“别哭,我——”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硬生生打断旖旎氛围,两人僵在原地。
  叩叩、叩叩叩。
  门铃熄灭,叩门声却愈大,节奏快得可怖。
  “去看看…是不是有急事……”月季被吓到,止不住抽噎两下。
  段北封无奈,抚了抚眉骨,撂下首饰盒去门口,甫一推开大门,怔了半秒,随即露出丝挑衅的笑意。
  沉均晗一手搭在门框边,领带松散,额间沁出薄汗,瞧见开门的人眼神倏地暗下去: “……段总?”
  “沉总监怎么过来了?”段北封怡然,刻意欠了欠身,给他让出半条道。
  沉均晗脸色阴郁,毫不客气地撞开他肩膀,抬脚进来,只一眼就锁住餐桌前的月季。
  月季也发愣,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拳头攒劲,指节处的薄皮染上层殷红,喉咙忍了半晌,才挤出正常声调:“段总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见笑了,月季好不容易休息,我想陪陪她。”
  听上去俨然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你们同居了?”沉均晗冷笑,死死盯着她。
  段北封亦望了望月季,薄唇轻抿:“邻居而已。”
  “邻居啊……”沉均晗嘴里重复一遍,下意识拿出手机拨通号码,耳畔的忙音致使他神情愈发难看。
  月季立马想到前几日把他拉黑了,尴尬笑了笑:“你找我吗?”
  “出来。”沉均晗食指扯开领带。
  段北封眉目一凛:“沉总监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沉均晗只笑,方才几欲喷薄的怒气散了些,冲月季道,“……你不是派人打听辛西娅吗,倒不如直接来问我。”
  他不由分说地掉头,杵在门外等。
  简直捏稳了她的七寸。
  果然,月季想也没想就站起来:“我去和他聊一会。”
  “他对你……”段北封知她心中所念,叹了口气,没有阻拦,“罢了,有事叫我。”
  “放心吧。”月季拉了拉他衣角。
  沉均晗点起烟,睇了眼1202:“你住隔壁?”
  “对,辛西娅——”她拖着脚步走过去。
  “去你家说。”他冷硬截断月季的话,吐出口白烟,端详她。
  月季咬了咬牙,弯腰输密码,沉均晗绷直后颈,目不转睛。她食指刚要碰到电子屏,却蓦地左手半拢,挡了一下,迅速摁下几个数字。
  倒是精。
  沉均晗气笑。
  月季从玄关的鞋柜里摸出双拖鞋,正要丢给他,整个人就被提溜得老高,丝毫没有防备,心脏也骤停。
  沉均晗掰过她下巴,倾身覆上来,湿热的吻黏上她唇肉,牙齿咬得用力,掺杂呛人的尼古丁味,不大好受。
  他在泄愤。
  月季眼珠瞪圆,奋力捶他:“唔……”
  挣扎不过,月季动作幅度更大,膝盖猛一下磕到鞋柜,疼得钻心。
  沉均晗察觉到,松一手放过她,兀自喘息:“……活该。”
  “你发什么疯?!”月季语气怨怼,不解气地狠推他一把,单腿跳着蹦跶进客厅。
  烟蒂尚未燃尽,沉均晗平复呼吸:“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拉黑我?”
  “我乐意。”
  “呵,辛西娅还想不想要?”
  月季顿住:“什么意思?”
  “辛西娅的股权,在我手上。”他大喇喇坐入沙发,翻手摆正那只倒扣的烟灰缸,沿着边缘掸了掸。
  磕碰的劲过去,膝盖稍有涨意,月季一瘸一拐踱近:“你是说……”
  “手机拿过来。”沉均晗眯眼,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活像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
  月季蹙眉,眼下不能惹他,到底耐起性子软声劝:“你应该多陪陪嘉嘉姐。”
  他一愣,沉默片刻:“…她找过你?”
  “嗯。”
  “所以你才拉黑我?”
  “嗯。”她点头承认。
  沉均晗屈指顶了下镜架,琉璃目扫过她粉颊:“蠢。”
  “你才蠢!”气鼓鼓还嘴。
  “我不信你猜不到她是故意找上你的。”
  月季滞了滞:“不重要,我不想欠她。”
  “还真像个大善人,不知道的以为你这一年出家去了。”沉均晗撵灭烟,翘唇讥讽,转而拨弄她鬓角碎发,“杂鱼配杂鱼,我们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