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慕容厉问:“你来看我,我气就消了?”
  慕容博苦笑:“恐怕是不能。”
  慕容厉怒目:“那你来有屁用!”
  慕容博笑:“老五,你真的这样憎恶韩续?”慕容厉不理会,慕容博问:“你是在意他跟香香爱过,还是只是疑心他跟香香睡过?”
  他难得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慕容厉一怔,转而怒视他。慕容博笑笑:“你要实在气不过,过来给我一拳,然后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如果你只是痛恨有人染指你的女人,那么你就要先弄明白,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这么做。如果你愤怒的只是他们是不是爱过,那你就要想想,怎么挽回自己女人的心。”
  慕容厉说:“要你管?闲得你!”
  慕容博说:“你是统兵的,你手下若有将才更胜于你,你就要杀掉吗?老五,跟女人相处,和统兵打战是不一样的。男人之间讲义气,可女人是不讲理的。”
  慕容厉对这句话还是比较赞同——那女人就是哭,说死了也不讲理。
  转而咬牙切齿,妈的,原来世上还真有比老子更不讲道理的物种!
  慕容博说:“跟韩续谈一谈,你早晚得拔掉这根刺。然后找几个有老婆的部下,好生聊聊。我家菁菁个性温良,跟你家那个可不大一样。香香心思细腻敏感,我估计,大哥也没啥可教你的。”
  慕容厉不屑,但是等到人都走了,书房安静了。他竟然真的开始想,到底老子在意的是他们睡过,还是他们爱过?当然是睡过,老子管她有没有爱过?
  不,好像也不太对。妈的这可比行军打仗难多了!
  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答案——妈的老子的女人,难道不应该终身跟随老子、依靠老子,对老子千依百顺、一心一意啊?!
  所以他们既不能爱过,也不能睡过!!
  嘿,其实挺简单的嘛,有什么好纠结的。
  第二天,慕容厉把自己的两个参军郑广成、陆敬希聚到一处。二人俱已成亲多年,毕竟混到这种地位了,年轻有为的终究还是少部分。
  这两人真要论起来,也算是他的谋士。平时跟他的关系,不同于周卓、韩续等。他们年长,慕容厉总不能把几个跟自己爹一样年岁的将领狗一样呼来喝去。一句话应答不对就拖出去杖责。
  所以这两个虽然怕他,但平时还是经常为他出谋划策的。
  慕容厉像问每一次作战部署一样,问:“你们平时怎么跟女人相处?”郑广成、陆敬希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慕容厉不耐烦了:“说!”
  郑广成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家里的还是家外的啊?”您总该不会是请教我们风月技巧吧?这个我们可不如您啊,我们一把年纪,老脸老皮的,早就习惯性坐而论道了。平时讲点兵法策略那是没问题,但您让我们讲这个……
  慕容厉怒道:“家里家外都行!是和女人就行!”
  郑广成和陆敬希立刻正坐危襟,郑广成一腔正气地道:“王爷,我俩可是正经人,平素严于律己、不近女色,您这话只怕是问错人了……”
  陆敬希宁死不屈——死也不能把自己跟夫人们的房中事拿出来说啊,还要脸不要了!
  什么玩意儿!慕容厉暴怒:“你俩要是不想活了……”
  话只说了半句,陆敬希立刻道:“王爷息怒,属下房中有宝册数卷,属下这就取来,奉送给王爷!保管王爷金枪不倒,雄风永振!再如何擅战的女子,也定会丢盔弃甲、片甲不留!”
  郑广成一看,老伙计都不要节操了,自己还矜持个啥!脑袋要紧啊!他说:“王爷,别的我不知道啊,但是我家大的喜欢温柔细腻的,老二喜欢粗暴野蛮的,老三喜欢玩花样儿,喔喔老四口活不错,老五……”一直数到老九,他说,“王爷您是知道的,我这人作风严谨,从不寻花问柳!外面的如何,我是真不知道!”
  慕容厉:“……”
  妈的,你俩可真是正经人啊!!只是你俩这么正经,你们爹娘知道吗……
  ☆、第48章 出游
  第四十八章:出游
  慕容厉被手下两个正经人给气得,郑广成一看不太对啊,忙问:“王爷,您难道不是指这个?”
  慕容厉倒是想,也不能说不是吧,我平时也和那个女人这样相处啊!这有什么不对吗?他拧着眉头,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怕他们再正经下去,难得补充了一句,“相处!!”
  妈的你们再胡说八道,老子可不管你们老还是嫩了!
  这次强调,两个人听懂了。陆敬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说:“原来王爷是问夫妻相处之道。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八个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郑广成也赶紧干咳一声,补充道:“王爷,其实女人嘛,都差不多,你得宠着哄着,反正不跟她们讲道理就了。”
  慕容厉想,这他妈根本不是我不跟讲道理,而是她根本不跟我讲道理。
  但是好歹说得也八|九不离十,他说:“具体点。”
  郑广戌赶紧说:“比如您可以约会她们……”
  香香回到洗剑阁,先洗了把脸。这时候倒是不哭了,然后让崔氏把萱萱抱上来。其实从上次他抱走萱萱之后,她就努力回想这一年多以来,与慕容厉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个男人的个性,应当如何去沟通、交流。
  她不能再触怒他,甚至她需要他哪怕一点点的爱,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思来想去,得出结果,慕容厉的个性,就是他足够强大,足够坚定。
  追随他的人,只需要服从,只需要示弱,永远不去拂逆他。
  所以自己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足够弱小就可以了。当初伊庐山,他看上自己,就是因为自己的无力抵抗吗?
  不知道,但是她试了一下,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至于被误会,被疑心,早就不难过了。她只是一个他摆在府里的器物,烙上他的印记,他不许任何人惦记。
  而他可以有很多件这样的器物,取名为正妃、侧妃、二孺人十媵妾……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地方,而她必须学会在这里好好的生存。她将脸贴在萱萱带着奶香的脸颊。
  依旧不恨,只是没有什么会去适应她。她只能找到合适的态度应对他,不让他再迁怒自己母女。也力所能及的,不让他再问责韩续吧。
  如果连这残缺的痴妄也能伤到两个人的话,便就这样作罢。都忘了吧。
  那边,两个参军正在努力为慕容厉规划细节:“晋阳城北有普光寺,王爷可以带她出门走走。正好春光明媚、万物复苏,王爷先带她拜佛,中午可以去寺里用些斋饭。普光寺有光印泉,四周景色怡人。王爷正好可以与她山间漫步,岂不美哉?”
  慕容厉不知道美不美哉,但是有办法总比无法可想好一些。
  当天晚上,慕容厉过来洗剑阁一趟,也不跟香香说话,自己抱了女儿在院子里玩。
  香香端了水果酒过去,慕容厉倒也不再提白天的事了,只是说:“明天跟我去一趟普光寺!”
  香香应了一声,仍然备好晚饭。
  慕容厉晚间当然歇在洗剑阁了,他夜里索求无度是习惯了的。香香努力应对,待第二日晨间,天色微亮,慕容厉就将她叫起来,也不用马车,直接骑马,二人一骑向普光寺而去。
  当时正是腊月二十七,阳历二月出头,天又没亮,风可还冷着呢!香香坐在马上,骏马如飞,寒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
  她像受凉的小动物一样,哆哆嗦嗦地缩在慕容厉怀里。身上穿的倒是不薄,但这样的天,又是快马如飞的,再厚的衣服也御不了寒。
  她又累又困又冷,还没吃早饭。
  慕容厉盘算得很好——此时出门,一个时辰可以赶至普光寺,正好在寺中用斋饭。
  香香就这样在马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普光寺,人已是要散架了。
  慕容厉将她抱下马来,寺中早有僧人迎出。慕容厉将马鞭扔给他,自有人牵了马去栓好。普光寺他是熟的,所以目的明确,直奔禅房而去。
  方丈见他带着女眷,也不好多陪,知道这位王爷最是洒脱随性,也不闹些个虚礼。慕容厉要斋饭,便直接命沙尼摆了斋饭过去。
  就是花生粥、菜包,还有几样素菜,白菜炒面、四喜豆腐等。他来得匆忙,事先又没招呼,寺里还来不及准备。是以斋饭也就是寺中平日的吃食。后面几个素菜才是匆忙赶做的。
  香香跟慕容厉同桌而食,慕容厉那是风卷残云惯了的,半柱香时间不到,已是喝了两碗粥,香香眼看着他快吃饱了,也赶紧加快速度。然而再快,也是快不过他的!
  他这样的人,自小行军打仗是惯了的,吃饭那当真就是讲究一个快字!
  果然他将碗一搁,立刻就起身,说:“走。”
  等人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懂的。
  香香只得放下筷子,又跟他一并去往后山。普光寺后山的光印泉,水往上喷,自成奇观。若有阳光之时,易见彩虹。
  香香听碧珠说起过,她自到晋阳城之后,除了入宫,还没去过别的地方。这次听说要过去,也是十分好奇的。
  进山的路,就不能骑马了。慕容厉走在前面,他步履如飞的,香香小跑一样跟着。山路比较崎岖,这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然冬天的太阳出得晚些,天边仍然苍白一片,未见朝霞。
  山间更冷,露水打湿了衣衫。香香缩着脖子跟着他,路又难走。她吃力前行,哪里还顾得上周围景致?
  慕容厉也觉得无聊,有觉不睡,女人就喜欢这样折腾?!
  香香跟着他步行足了三刻钟,终于到了光印泉。此时晨光已明,慕容厉微抬下巴,说:“那便是光印泉!”
  香香只是觉得脚痛,累、饿。汗也出了不少,里衣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慕容厉问:“好看?”
  “啊?”香香怔了一下,随后答:“嗯,好看。”
  慕容厉又看了一眼,心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水?王府的湖不比这个好看啊?
  香香想要揉揉脚踝,又怕他看出自己不胜脚力,嫌麻烦,努力忍着。暗暗想有什么好看,还不如洗剑阁呢!
  然后就听慕容厉说:“看完就回去吧。”
  “啊?”香香简直是瞠目结舌。慕容厉不耐烦了,问:“没看完?”没看完你就看啊!
  香香含糊地应道:“看……看完了……”
  慕容厉起身说:“那走吧,回寺里。”嗯,让本王想想,接下来该拜佛了。
  随后两个人再行山路三刻钟,走回普光寺。香香眼泪都要下来了,慕容厉说:“走吧,拜佛。”香香几乎是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我不信佛,我不拜。”佛祖原谅我……
  慕容厉说:“那回府。”
  随后带着她,径自出了寺门,僧人们实在是摸不透他的脾气——这才准备了鼎湖上素、罗汉斋等,这就回去了?
  但是他是王爷,他要走,谁还敢拦不成?方丈只得领着众僧一路送到山门前。
  慕容厉抱着香香上马,快马加鞭,赶回王府。马上又是一个时辰的颠簸,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好中午。
  香香管珏准备午饭,自己回到洗剑阁,脱掉鞋袜,发现脚上好几处起了泡。有两处甚至已经被磨破。碧珠、向晚等人迎上来,本来听说王爷带她出门游门,这里也就没准备她的午饭。
  这时候见她一脸疲色,还以为二人又起了争执。左右问个不休。香香只是挥手,说:“我想喝点水。”
  碧珠赶紧端了水上来,还没来得及加点蜜,香香已经咕咕饮了大半碗。
  然后崔氏拿了银针,把她纤足上的泡都挑破,又拿了药敷上。忙活了半天,崔氏问:“夫人要不要看看小郡主?”
  香香疲倦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啊不,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饿……碧珠,将暖炉烧得旺些,我冷……”
  碧珠担心得不行,这哪是游玩回来呀,分明是逃难啊!她试探着问:“夫人,普光寺……好玩吗?”
  香香有气无力地随便塞了几口饭,良久说:“不……不知道啊。”连门脸都没看清楚,谁知道好不好玩啊!
  她放下碗,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下午时候。醒来时仍浑身酸痛,脚就跟不长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那边陆敬希、郑广成还在替他想两日后的计划呢,就见他大步过来。郑广成迎上去,问:“王爷打算几时起程普光寺?我等好及时通知方丈准备。您不知道,普光寺的斋饭可是一绝……”
  正列了个菜单准备问问香夫人的口味呢,就听慕容厉道:“已经去过了。”斋饭一绝?本王觉得一般啊!
  陆、郑二人一听,俱都一怔——这就去过了?不对啊,昨夜才想的主意,如今尚不到中午,您……就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