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缘白滴了几滴血在身上,头晕目眩,看平安并不领情,忽然便灰了心。他将平安翻过身,两个人面对面,伸手又扇了他一巴掌:
  “你不肯喝,今天就让这血白白流了罢。”
  平安这才睁开眼,眸子里都是痛苦神色,他握住了修缘的手,将手腕上那道伤口靠至唇边,鲜血缓缓流进他嘴里。
  修缘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平安的发际,虽然筋疲力尽,但心里好受许多。
  平安将唇贴在修缘伤口上,趁他不备,封了他的穴道。修缘被他抱着躺下,平安侧躺在他身边,拾起他的手,凑过去又舔又吻,手心那道伤结痂之后一直没有痊愈,现在又多添了一道。
  修缘自被他点了昏睡穴之后,便不省人事,那血流了许多,他过度劳累,再加上修炼《明澜经》,实在是不堪重负。
  平安喝了他的血,体内热症确实好转不少,甚至比前些天还要好一些。
  他把修缘抱到自己身上,似不忍心打扰他,却禁不住亲了一口又一口,摸摸指尖,又抚抚额头眼睛,直到看他睡熟了,一副不谙人事的样子,才笑了笑,闭上眼陪着他一起睡。
  第二天平安不让修缘练功,强行要他休息了半日。
  他再练第五重时,依旧冲不破那道难关,却见平安用碎砖块在地上写道:
  “不妨逆行运转,一试便知。”
  修炼心法一步错便步步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更何况逆行运功。但经过这些日子,修缘已无比信任平安,只问了一句:
  “为何你不练《明澜经》,却要练那镜上的武功?”
  平安指着墙上的经书,笑着摇头,修缘明白他的意思,每个人体质不同,武功侧重也各异。平安不适合《明澜经》上的武功。
  修缘不再多说,按照经书上的口诀,以及平安的指点,逆行运功,背水一战。
  与此同时,平安那头似乎也有大进展。
  前些日子修缘还以为他并无内力,但他修炼镜中秘籍这两日,修缘能感觉密室里环绕着一股醇厚内力。平安的热症也已大大好转,没料到他当初病急乱投医,居然用对了方法。
  尽管这样,但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一样,平安每日依旧抱着修缘睡,修缘念着他的热症还未痊愈,而且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便由他抱着去了。
  20、第二十章
  两个人在山洞内呆了不到十日,修缘已将《明澜经》练至第七重,七重之上就要将一二两部融合,因此他无法再练下去。
  实际上,修缘丢失的那半本跟这山洞内墙壁上的《明澜经》并没有顺序之分,一本侧重内力,一本侧重招式,因此修缘就算缺了那半本,也照练无妨,但若想大成,就不那么容易了,找到另半本才是关键所在。
  而平安将云龙镜上的武功练得如何了,修缘却不清楚。
  这一日,平安将修缘带到山洞外半开阔的平地上。
  “带我来这里做甚么?”修缘想了想,又问:
  “我们现在就走?”
  现下是晚上,夜空星光璀璨,修缘一抬头,就被群山峻岭间的夜色所震撼,他们在山洞里呆太久了,外面究竟什么光景,一概不知。
  这里最近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雨后草木破土而出的芬芳气息,还有周身氤氲的水汽,都让人精神一震。
  平安见他喜欢,便摸了摸他的指尖,缓缓摇头,意思是今晚不走。
  平台上有积水,大概与小腿平齐,修缘找了块大石头,拉平安一块坐上去。两个人光着脚将水划开,直直走过去。石头临近悬崖,却别有一番意境,坐在上面,稍一低头,就能看见整个山川河流,仰头又是茫茫夜色。
  在这难得美景面前,修缘却有心事,他仰躺在石头上,平安侧倚在他身边,以手当枕。
  “平安,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如何?”
  平安深深望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不知道平安究竟是喜欢还是拒绝,便又开口:
  “《明澜经》已经无法再精进,而且十五日之期……也要到了,若错过了武林大会,我要为师门讨个公道更是难上加难。”
  平安眼神黯淡,似乎在说,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修缘十分累了,就闭上眼,不再说话。平安将他拉到怀里,轻轻用手去抚他的眉眼,又慢慢去摸他的鼻子下巴,好像碰到哪里,那处就是他的,最好整个人都是他的。
  修缘又睁开眼,他对平安的许多行为总是不解,怔怔地望着他。
  平安移开手,拉他起身,两个人并站在平台边缘,往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你是想……在此处试一试我们连日来练功的成果?”
  平安果真点头。
  修缘练的那半本《明澜经》侧重内力,他却无巧妙的招式将它一一引出,只能运功,单试一试这内力究竟有多大。
  他自喝了那半壶酒后,自觉身体跟从前大不一样,内力提高了十倍不止,又修习《明澜经》,体质渐渐偏寒。
  这里天空海阔,无遮无拦,倒是个试练的好地方。
  修缘深深吸气,将真气汇聚于胸腹之中,转了一个周天,手置于身前,忽地往崖下一压,二人均是凝神屏息。
  只听得深渊下的浪涛声骤起,不断拍打岸边,雾气翻涌,云蒸霞蔚。轰隆隆如雷声划过耳畔,让人胆战心惊,另有些碎石,大概是被内力震碎的,急急朝崖下滚去。
  修缘自己亦是一惊,他印象中,就算师父内力深厚,也没有过这样震撼的景象。自己不过才将半本《明澜经》练至第七重,就已经有风起云涌之势了。
  他不禁看向平安,平安只是眼含笑意望着他,似是为他的成功感到欢喜。
  平安并没有试一试他自己的武功,两个人都十分累了,便就着苍茫夜色,睡在这幕天席地当中,比之密室,虽然少了一份安逸,却多了一份畅快自然。
  两个人躺在宽大平整的石头上,平安依旧抱着修缘,两个人都不说话,修缘却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平安已经默认了,明天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