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活
  知道哭,却不知道抱上来,以前还会机灵地绕到床的另一边钻到他怀里,最近是又变笨了吗?
  梁遇琮仍然闭着眼睛,但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撑开了被子的一角。在同一张被子下,他能感受到辛萤的肩膀在轻微颤抖。这种认知让他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压下了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焦躁,依旧漠然地背对着她。
  辛萤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见没人理她,自己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躲到了被子里面,顺势把被子向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最好冻死梁遇琮。
  他听着她的声音逐渐变小,撑在被子一角的手僵硬地收回来。
  辛萤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他。
  他为这个想法犹豫了一秒,还是克制了转身拥抱她的动作。算了——这个年龄的女孩正是容易沉迷于甜蜜爱情中的时候,她已经过久了苦日子,他没必要再给她制造更多类似爱情的错觉,不然分开时又要拖泥带水的不利落。
  辛萤在擦完眼泪后十分钟内就睡过去,根本没留意床上人的动作,等到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摸起手机联系柳笛一起吃午饭。今天周日,上午上完课正好可以找她。
  梁遇琮不在,她就可以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大声背单词,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打开单词软件。因此柳笛中午见到辛萤时,明显的感觉到她看起来活跃了。
  辛萤打扮得漂漂亮亮,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一面喝着果汁一面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
  柳笛的旧卫衣外面套了一件褐色马甲,和她比简直像某美院刚搞完创作的乞丐。她把背包扔到座位上,弯腰伸手掐了掐辛萤能掐出水的脸蛋,声音挑高:“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辛萤来之前卷过头发,波浪一般微卷的长发垂到腰后,白色小香风上衣配同款短裙,整个人像一块切好的小蛋糕一样可爱水灵。柳笛抿着唇看她,双手一拉,忍不住又掐了她脸蛋一下。
  “可爱死了,臭萤萤。”
  “我在和中介聊天,”辛萤一把抓住她的手,感激似的抬头,“笛笛,还好你当初劝我保留学籍,每次考试都回去考一下。要不是有你,我都没打算拿高中毕业证,还好现在有,省了不少麻烦。”
  当初她要退学时在柳笛的再叁劝告下保留了学籍,只当作休学处理。刚好班主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辛萤不在学校,但期末考试前会打电话通知她。辛萤合格考时很幸运地被柳笛揪着临时抱佛脚,题目又都很简单,最后擦合格线通过。她原先觉得高中毕业证不重要,现在派上用场,只能感激还好有柳笛在。
  “中介给你推荐了什么学校?”
  这几年新西兰留学算热门,以辛萤只拿到高中毕业证的条件来说估计申请不到太好的大学。不过辛萤也没想拿学历,只是想借此机会多学一点技能,等到毕业时能靠技术移民留在新西兰。
  “一个理工学院的烘焙专业,是专科,”辛萤吸了一口果汁,兴奋地拿起杯子,“要是我能早一点考出雅思成绩,说不定能赶到明年2月份入学。笛笛,我买了一大堆烘焙的东西准备先试试手。”
  留学中介是柳笛学长推荐的一个还算靠谱的机构,问题应该不大。她点了点头:“只要你喜欢就好,你现在学好语言最重要,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中介处理吧,反正咱们也不缺那个钱。”
  辛萤点点头,又想起什么:“笛笛,我把梁遇琮第一年收到的那些钻石卖给周书言了。”
  柳笛差点被果汁呛到,她咳了一声,眉头拧起:“不怕梁遇琮了?”
  “他都不一定记得送过我,”辛萤耸耸肩,“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辛萤把钻石卖给周书言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普通钻石的回收价不高,而周书言正好是爱好者,卖给他得到的钱能多一些。其二是她没有其他的资源和人脉,如果交给柳笛去处理,梁遇琮日后真的发现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柳笛在中间牵线搭桥。柳笛还要在博海工作,她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柳笛已经帮了她太多,如果再害得她失去工作,她即使跑到国外去也不会安心。
  不过她身上的翡翠还是一定要卖掉的,放着几千万不赚,没道理嘛。
  柳笛见她这样说,也不再多说什么:“行吧,我说你卖给周书言不好,有一点是因为周书言和梁遇琮曾经在某个拍卖会上纠缠竞价了很久。他们的品味很像,你知道男人嘛,都有点小肚鸡肠。”
  辛萤轻舒一口气:“周书言答应会给我保密。”
  “他这人倒确实很有信誉,”柳笛点头,“做我们这行看多了耍小心思的人,但更多的是那些自以为收到宝贝的普通人。人最怕的是什么?是被他人点破自己这一生所求都是泡影。”
  但辛萤收到的珠宝是百分百的真品无疑。
  “笛笛,你下午还有事吗?”辛萤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烤小蛋糕吃吧。梁遇琮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我可以为所欲为地做我想做的事了,I?——like doing any kind of handjob!”
  柳笛眼前一黑,被果汁呛了一口,抿唇捂住自己的额头。
  “萤萤。”
  “你要不要打开你的有道词典看看handjob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