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杜你这是……”孙锐有些疑惑的问道。
久病成医，古时医疗条件不到位，江湖人士走南闯北最是容易患病受伤，却又难得能遇到医馆和大夫，因此大多数人都自学成才，在处理常见的小病和跌打损伤上，和专业的医生相比，差不了太多。
“我学舞蹈和武术，对于运动损伤的急救有一定的了解，原来也经常给自己处理脱臼之类的伤情。”杜念解释道，又对冯静说，“放心，没什么大碍，就是脱臼了，韧带肌肉都完好无损，如果担心有骨裂，到时候再拍个片子吧。需要我帮你恢复原样吗？”他抬起头，看着冯静问道。
冯静当然不愿意，杜念是演员又不是大夫，对运动损伤的急救有了解不代表他有急救的水平。脱臼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如果处理不及时也会留下后遗症，万一将来习惯性脱臼就麻烦了，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微笑道：“多谢你了，不过还是啊啊啊啊啊！”
就在冯静的心思全在如何得体的拒绝杜念时，杜念迅速地将她脱位的脚踝关节复位了。
这一声简直是惊天动地，冯静嗓子都喊劈了，整个演播室都回荡着她尖锐的叫声。观众被她的惨叫声都吓了一跳。大家不知道情况，下意识的以为杜念这是不小心给冯静带来了二次伤害，不由得议论纷纷了起来，还有人认为杜念这么热心的从后台跑上舞台帮冯静治疗脚踝，其实是在炒作自己，可谁知道忙没帮上倒是拖了后腿，顿时对杜念非常反感，甚至还有人大声喊道：“杜念别装大夫了，快下去！”
杜念没有理会他们，他对自己的复位技术十分有信心。上一世在平康里巷练舞的时候，阁里的孩子们磕磕碰碰的，总会遇到各种意外，而这种小伤老鸨又不会特意去请大夫，因此大家自学了一点医术，特别是如何复位关节。后来他跟着欧明聿行走江湖，这种事情遇到的就更多了。粗粗一算，杜念复位过的关节，怎么也不下三位数了，可以说，技术之纯熟，手法之灵活，动作之轻巧，现代大医院的大夫都有所不及。
况且，在这样高超的关节复位技术下，这个过程其实并不会太疼，即使有疼痛，也是转瞬即逝，只是冯静被他出乎意料的动作吓到了，这才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而不明真相的观众们被她剧烈的反应所误导，这才会对他心怀不满，等到误会解开了，大家对他的好感会更进一步。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诶？”冯静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踝，“好了？”她惊喜的说，连忙抓住杜念的手连声感谢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又对着观众席摆了摆手，从孙锐手里接过话筒解释道，“我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刚才就是有点措手不及，其实一点都不疼，把大家吓到了真是太抱歉了。杜念的技术很好，真的是特别感谢他出手相助，谢谢你啊，护法大大。”
观众们一听，连忙给杜念报以热烈的掌声，杜念的粉丝们也尖叫了起来，大声喊道：“护法大大，威武霸气！谁与争锋，一统江湖！”
杜念被“羞”得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低声道：“不客气，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冯静扶着孙锐的手站了起来，试着将身体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往受伤的脚上放：“导演，我去换双平底鞋。”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吧。”杜念劝道，“复位只是初步处理而已，你的脚踝还要再包扎固定，至少休养两三周。况且我也不能辨别是不是有骨裂的情况存在，最好还是拍个片子，让专业的医生再深入细致的检查一下。”
“可我觉得没事儿了。”冯静是台内公认的工作狂，除非病得下不了床，否则都会坚持站在主持的第一线，“就是还有些涨有些麻，不过也不是坚持不了，换双平底鞋就行了，我能坚持的下去，等录完了节目再说吧。”
“除非你想以后习惯性脱臼。”导演坚定的拒绝，“还有，我可不想再被你的粉丝骂冷血没人性了。”说着，他招呼了几个助理过来，作势要把冯静架回后台。
冯静没办法，只好再一次给观众挥了挥手，便一蹦一蹦的离开了舞台。
杜念也搭了把手，跟着回到后台。此时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电视台，随队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冯静的脚踝，立刻赞叹道：“现场是不是有大夫？复位做的不错，挺正的。你这儿复位得及时，两周差不多就能好了。”
前台，剩下的几个主持人们已经开始了节目的录制工作。冯静被医生抬上了救护车，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发一条微博赞扬一下杜念的热心相助和多才多艺。冯静知道知恩图报，杜念出手帮了她，她必须还他这份人情。
这一回的开场非常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仙途》剧组的成员被一一介绍给了观众，大家简答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饰演的角色，期间孙锐等几个主持人插科打诨，妙语连珠，爆笑连连。
等到《仙途》剧组介绍完毕后，接下来就是同台的另一个剧组，也就是庄碧羽所在的《仙舟奇谭》剧组。
介绍完到场的嘉宾，接下来便是分组，为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做准备。节目组被上面的人打过招呼了，这期节目要热捧杜念，出镜率和话题度都要多一些，因此分组的时候，身为两队队长的主持人们纷纷向杜念伸出了橄榄枝，表达了希望能够和杜念同为一组的强烈愿望。
“杜念我跟你说，千万不要跟小锐哥一组。”主持人张萌萌扯着嗓子喊道，“我跟你透个底，等会儿的项目难度非常大，以小锐哥四肢萎缩，小脑发育不健全的身体现状，他肯定会拖你的后腿，十个你也比不上一个小锐哥的杀伤力。”
“张萌萌同学我警告你不要污蔑我哦！”孙锐气势汹汹的挥了挥拳头，“你就是羡慕我比你瘦，没办法这是天生的，就算你污蔑我也减不了你身上的脂肪。”一片欢笑声中，孙锐一手叉腰向观众炫耀他纤细的小腰，“而且我早就看透你了，你这个色眯眯的女人，你就是贪图我们家杜小鲜肉的颜值。杜念不要理他，跟我们走，你要是加入他们的队伍，迟在会被那个女人潜规则。”
杜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在台上傻笑，观众们被他无辜到近乎发光的笑容苏的尖叫不止，迅速的涌入他的微博下发表各种想为他生猴子的意愿。
第87章
大家为了争夺杜念相互狠狠的相互嘲讽了一会儿，最后孙锐似乎是被张萌萌的毒舌刻薄的受不了了，表情崩溃道：“张萌萌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要人就要人，不带这样进行人身攻击的！”
说着，孙锐冲到杜念身边，凑到他耳边做了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道，“小念念啊，今天锐哥给你上一堂社会课，”他指了指张萌萌，“千万不能和这种总是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的家伙共事，人品不好有木有！像你这样身娇体弱的小鲜肉，转眼就会被她吃的渣都不剩。”
“你不要在背后中伤人家！这才是人品差好不好？”张萌萌踩着高跟鞋小碎步的冲到杜念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和孙锐的距离拉开一点大声嚷道，“还有，小念念哪里是身娇体弱！小念念能文能武一个顶五的武力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组的汉子本来就比我们多，要是小念都被你们要过去了，这游戏就没法玩儿了！导演！”她转头面向台下喊道，“我提出抗议，两队实力明显不均衡，我强烈要求这段掐掉，咱们回到最开始，重新分组！”
“是啊是啊！”张萌萌这一组的成员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纷纷表示对现在这个分组情况的不满，“你们要是要走了杜念，那实力上纯粹碾压啊。”
“就是啊，杜念要是还跟锐哥一组，那就太不公平啦。”就在这时，庄碧羽软绵绵的声音传了过来，“杜念不光武力值高，精神状态也好啊，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对上我们这些忙得没时间睡觉，憔悴得站都站不稳的人，已经不是一个顶五，是一个顶十五了。强烈抗议杜念和小锐哥一组！”
来了！杜念精神一振，看向庄碧羽。自从上台之后，他就一直等着庄碧羽出招，果然到了现在，她终于开口刷存在感了。录制现场恐怕还有记者在，而庄碧羽说话不过脑子是出了名的，以往也多多少少爆出了些不为人知的真相。记者们最喜欢听她开口，不管是不是真的，炒作一番，多少都能引起不小的关注，反正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没有人关心真假，只要有足够多的关注度就好了。
两个剧组的人最近都在为各自的作品做着宣传工作，宣传期的忙碌和工作量之大众人皆知，然而现在，所有人都因为高密度的行程安排和高强度的工作而累得体力不支时候，杜念却一副精神百倍游刃有余的样子。反常必妖，这是不是说明杜念偷懒躲闲，不好好工作，甚至把事情都推给别人做，所以才有这么多休息的时间？
其实这种推测都是站不住脚的，这几天《仙途》剧组去了哪儿参加了什么活动接受了什么采访做了什么工作，都是摆在明面上看的一清二楚的。但是剧组为了迁就杜念的档期，这一周排了很多工作是真，所有人包括影帝梁佑嘉也因此累得够呛是真，而杜念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且后台很硬也是真。
娱乐圈真真假假，无中生有都能掀起血雨腥风，更别提本身就有小辫子可以抓，在此基础上，庄碧羽联系几个娱记，雇几个水军以及微博大v，炒作一个热门话题就十分轻松了。只要把事情说的含含糊糊，重点突出一下是迁就杜念的档期，并展示一下他和其他艺人精神状态的强烈反差，再来几个大v隐晦的表达一下对杜念的不满，那么不管杜念偷没偷懒，其他艺人的粉丝就会因为心疼自家偶像，下意识的反感杜念。
只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谁说我一定要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杜念心中冷笑一声，立刻瞪大了眼睛，眼圈也红了起来，一副又惊讶又委屈的样子，说：“碧羽姐，你、你是在说我没有好好工作吗？”
正吵得热闹的孙锐和张萌萌立刻停了嘴，孙锐忙搂住杜念的肩膀，问道：“诶诶？怎么了这是？”
杜念背过身去，蹭了蹭眼睛，说道：“抱歉，是我太敏感了。”他哽咽了一声，一脸强忍住泪意的模样，又对着观众做了个按住眼睛的姿势，道，“抱歉，小锐哥，我只是……抱歉，耽误大家录节目了。”
孙锐刚刚正忙着和张萌萌打嘴炮，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梁佑嘉，梁佑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庄碧羽，他立刻明白事情恐怕是庄碧羽挑起的。庄碧羽的在娱乐圈的人缘不好，但是奈何她在高层有关系，大家不喜欢他也只能在镜头前和她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不过如今对上了后台更硬的杜念，又直接放大招，怕是今天非要挣个你死我活了。
于是他又去看导演，这段肯定不能上电视，但是如果导演愿意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也可以作为幕后新闻发出去，还能为节目增加曝光率和收视率。
只见导演微微点了点头，孙锐心中大定，他也不喜欢庄碧羽，虽然他和庄碧羽没有利益冲突，对方从没犯事儿到他身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人膈应，给她一个教训还是很愿意的。
第88章
“别委屈了。”孙锐摸了摸杜念的头，“怎么回事和大家说说啊。”
“碧羽，你把小朋友弄哭了诶。”张萌萌也走过来，伸手为杜念擦眼泪，她比杜念大了十几岁，已为人母，而且杜念还是个男孩儿，因此她对他做这样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小朋友最不经逗了，快点过来安慰人家。”
“跟碧羽姐没关系啦，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杜念勉强笑了笑，“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好了。”
庄碧羽一脸茫然还带着点慌张的表情看着杜念，又或许她是真的有些慌，毕竟她这招“无心之过”用了这么多年，暗伤了多少对手，对方都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装作没听懂或者不计较的模样来。谁知道杜念会用女人的武器来对付她。
不过杜念这也是仗着自己年纪小的便利，他才二十岁，脸还没长开，漂亮的像个小姑娘，阴柔中带着点稚气，看起来单纯乖巧，身型也比较纤细，是那种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很容易引发女孩子母性，也不会引起男性太多竞争意识的大男孩儿。
人都是下意识的同情弱者的，庄碧羽以前就是用这一招逃过所有的指责，她的形象原本就是有才华有气质但是不通世事的纤弱傻白甜，每次撕逼的时候都是以弱示人以退为进，不要钱的对不起和眼泪总是能在这个道貌岸然，恨不得所有人都伪装得像上帝一样宽容善良的圈子里，让她反败为胜。
但是也对不起和眼泪的招数是要挑时机的，杜念已经哭出来了，先发制人，她再哭，就显得落入下乘了。
“小念，对不起啊……”庄碧羽只能见招拆招，表情有点紧张害怕，小心的走到杜念的面前，柔声道，“我刚刚……”
“和碧羽姐没关系啦。”杜念红着眼睛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伸手握住庄碧羽的手，“都是我的个人问题，都是我的错啦，跟碧羽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还得说对不起呢。”
庄碧羽每次想开口，都被笑得“坚强忍耐”又一脸歉意的杜念堵了回去，完全张不开口。
“导演，咱们这段先不录了吧。”孙锐对着台下说道，接着就搂住杜念的肩膀将他向台前带了点，开始诱导他说话，“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的话，你的粉丝会担心你，大家也会误会碧羽是不是？别担心，咱们录节目本来就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咱们先用十分钟时间把这事儿解决了，大家把话说开，打开心结，等会儿录节目就更顺利了，对不对？”
综艺节目就是为了给观众提供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最好是能够撕下偶像那层完美的包装，露出最丑陋的真实。一个明星其实是个人渣的新闻，永远比一个明星成为了慈善大使更能引起轰动。如果杜念真能和庄碧羽撕点什么东西出来，到时候这一期的收视率绝对能有很大幅度的提升。
杜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大家也知道的，我和周哥现在正在拍摄《九婴剑》，导演只给了我们一周的假，录完咱们这个《偶像零距离》直接就从l市出发回影视城。剧组为了照顾我们的档期，为了让我们多在观众前露个脸，当然，主要是照顾我这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新人，所以这一周的工作量就很大，安排了四个城市的宣传活动，各种采访和见面会什么的。”
说着杜念的眼眶就更红了：“这样紧张的日程安排，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大家都很累，我非常感激各位前辈毫无怨言的迁就我的时间，也感到很惭愧很内疚。”
但凡有些争议的小问题，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然后坦坦荡荡的为大众解释，不管对错先道歉，大众还是很愿意表示自己的谅解和支持的。
“我从小练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很多，这一周虽然忙得连觉都没有时间睡，但是我的精神状态还是比几位前辈都要好，这在整个剧组都累的憔悴虚弱的大环境下，看起来很是奇怪。所以就有人说我没有好好工作，只知道睡美容觉出风头，还有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连累前辈受累。”
杜念飞快的眨着眼睛，顿了顿，像是强行忍住流泪的冲动，几秒钟以后才有些愤怒的说：“后者我是承认的，确实是我连累的大家，但是我没有不好好工作，宣传期要做的事情，我都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好了的……”
“没有连累。”梁佑嘉打断他的话，上前几步，揉了揉杜念的头发，大哥哥似的搂住他的肩膀，“宣传期本来就该这么忙的，和小念无关。《九婴剑》剧组在摄影城的拍摄工作还没完成，多耽误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钱，小念和韫安能够请到一周的假期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他是真的没时间。咱们的工作本来就是相互配合，而电影宣传，光有我没有师尊，这也太慢待一直对电影翘首以盼的观众了。可小念又不能跟完全程，所以就选了人口最多的几个城市，尽可能能够让更多的观众看到完整的剧组。
“这不是什么故意迁就小念和韫安，这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做艺人的本来就是这样，大家的工作安排都不一样，档期也都很有可能是相互错开的，所有主要角色能够在宣传期完整的聚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大家都是想着如何能够不辜负观众对电影、对我们的喜爱和支持，谁也不会对这样正常的工作安排有什么不满，如果非要说这是特殊对待，那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这样被特殊对待过，那就更没有立场和资格指责小念和韫安了。”
“至于小念的工作态度。”梁佑嘉拍了拍杜念的后背，“我只能说，小念非常拼命，一直在学习，睡得比我们还少。这么努力，就因为他看起来比我们精神一点就完全抹杀，这种理由简直……我只能说以此为借口传谣言的人该去好好吃药了。小念现在能看起来这么活力满满，是因为人家好好锻炼了身体啊。诶？这难道不值得推广吗？想要活力十足的工作就要有好的健康的身体，想要有健康的身体，就要锻炼，小念这是现身说法啊，大家难道不应该向他学习吗？”
“当然要啊。”张萌萌立刻鼓起掌来，“我最佩服有恒心锻炼的人了。我听朋友说，小念在《仙途》剧组的时候，每天早晨五点都就起床出门锻炼了。”
“是这样的。”周韫安说道，“小念每天早晨都要练剑练拳什么的，就算是前一天晚上有夜戏，他宁可熬到第二天晚上正常睡觉，也不会耽误锻炼和正常的生物钟作息。”
整个谈话朝着“号召全国人民向杜念同学学习良好的生活习惯”的诡异方向发展而去了，孙锐见气氛差不多了，便作了总结，对一直没能插得上话的庄碧羽说道：“所以，碧羽，不要误会小念没有好好工作，人家只是身体太好了。啊，我最近觉得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看来是该去健身房了。”
庄碧羽的脸色很难看。她一开始的那段话，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指责，可孙锐直接就给她定下了“误会杜念没有好好工作”的罪名了，接着又转移话题，让她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可她又不能发作，只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笑得自然温柔。
“误会”解开了，孙锐带着大家向现场的观众们道了歉，让导演从分组开始重新录制。梁佑嘉立刻抱住杜念大声喊道：“谁也别想分开本尊和师尊！”
周韫安也应景的伸手去抱杜念：“叶天璟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师尊才不会跟你走。”
腐到极点的两男争一男的情节让现场观众笑成一团，录制工作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几轮谈话和游戏环节，杜念都显得非常实诚，很卖力的做游戏，也很认真的回答问题，把一个真诚的大男孩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而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和现场的粉丝合影签名后，杜念和周韫安便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直接从电视台大楼奔向了机场。
杜念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知了秦绛，甚至连现场的视频都要了一段发给了他，接下来杜念便全心投入到《九婴剑》的拍摄任务中，把一片血雨腥风抛到了脑后。
而此时，网上风云刚起，微博和海角网上都迅速的将《偶像零距离》拍摄现场发生的事情以站在杜念一方的角度，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直指庄碧羽心机婊，因为上次杜念没有为庄碧羽即将加入欧家的谣言圆谎，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挑事。又指出庄碧羽所谓的心直口快不过是假借情商低故意打击对手，讽刺她素质低，心直口快和口无遮拦、大嘴巴以及爱搬弄是非是两回事，而庄碧羽其实是后一种，不过假借心直口快做遮羞布罢了。
庄碧羽的公关团队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本就处于舆论的弱势，而无论是拼人脉还是拼水军，都远远不是业界金牌经纪人秦绛。
而接着，不等庄碧羽的团队商量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措施，一块巨石落入湖中。微博上的一个粉丝数量达到百万的大v突然贴出几个马赛克了头像和名称的私信截面截图，并写道：“前几天某小姐的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帮忙黑现在风头正旺的实力派新人d先生，内容是d先生耍大牌，仗着和某位高层关系好，为了出名，强行拖着整个剧组在全国进行高强度的宣传。我当然是要拒绝的，d先生我认识，是个好孩子。我想不通一位女士为何要对比她小的异性出黑手，可想到三个月前的新闻，立时顿悟。”
而配套的私信截图内，对话的用词非常刻薄恶毒，仿佛这位可怜的d先生做了什么恶贯满名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大家一看就知道，某小姐指的是庄碧羽，而d先生指的是杜念。清纯才女会因为别人没有附和自己的谣言八卦，而雇人抹黑对方，这样的事情一经爆出，庄碧羽的名声立刻一落千丈。
第89章
庄碧羽得罪的人不少，只不过以前因为她惯会在真正管事儿的人面前做戏，也有背景的缘故，大家没办法和她翻脸，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然而，自从在节目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娱乐圈中曾经被她阴过的艺人们，仿佛忍耐到达了临界值，终于突破了极限，纷纷站出来讲述当年曾经被某位“心直口快”的小姐中伤到的事情，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知道这说的是谁。
面对这般群起而攻之的落井下石，庄碧羽有口难辩。真正要把她逼入绝路的不是金牌经纪人秦绛，而是欧明聿，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她的团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庄碧羽人缘差，却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不仅仅是因为她有靠山。她虽然喜欢搬弄是非背后伤人，但是却也知道打狗要看主人，柿子只能挑软的捏，她向来只对那些动不了她的人出手，这才能踩着别人却还能平平安安的发展。
但是这一次，她终于马失前蹄了。欧母对她的青眼相待让她误以为自己有了可以和杜念相对抗的实力。戛纳的新闻播出后，欧母对她未曾变化的热情态度也迷昏了她的头脑，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是欧母心中合适的儿媳妇人选，以为自己真的靠上了欧母这座大山。
她也估量错了欧母对欧明聿的控制力，估量错了欧母在欧明聿心目中的分量。她以为欧明聿会像其他的豪门纨绔那样，为了家产只能被父母掌控一生，却忘了如果真是如此，儿媳妇的人选中，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然而事到如今，当庄碧羽找到欧母希望欧母能够伸手拉她一把，却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这一切不过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她只是贪心不足的那个牺牲品罢了。
庄碧羽会怎样，并不是欧明聿关注的问题，对于欺负了小念的人，他只需要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自然会为他处理干净。
照例浏览完《九婴剑》官方微博今日发布的微博，看过杜念穿着戏服和其他演员的搞怪照片，欧明聿收起手机，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绣金色窃曲纹唐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鼻梁上戴着一架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而露在外面的皮肤和一头长发都白的仿佛寒冬的雪，一层薄薄的血色透过轻薄的皮肤泛着一点粉，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人气。
欧明聿站起身来，向来人伸出手：“易先生，久仰大名。今天麻烦你特地跑一趟了。”
被称作易先生的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粉红色的眼睛，乍一看十分吓人。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了欧明聿的手，面无表情的说：“生意罢了，欧总想问什么？”
欧明聿只觉得自己仿佛握住了毫无生命的冰块。他松开易先生的手，对着站在房间角落里的人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再一次把房间的灯光调暗。这位特地从大老远请来的师傅是个白化病患者，房间里已经拉紧了窗帘，只开着昏暗的壁灯，没想到这样的灯光还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整个房间顿时暗得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脸，可浑身雪白得仿佛一尊冰雕的易先生，却醒目的好像能够反射所有的光芒。“欧总，您想问什么？”他看着欧明聿，再一次低声问道。
欧明聿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良久，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做了个轻轻一扫的姿势，房间里的人立刻鱼贯而出，只留下他和易先生。
“我这两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看到奇怪的场景，明明没有经历过，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柑橘。”欧明聿简单的说，“易先生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久病成医，古时医疗条件不到位，江湖人士走南闯北最是容易患病受伤，却又难得能遇到医馆和大夫，因此大多数人都自学成才，在处理常见的小病和跌打损伤上，和专业的医生相比，差不了太多。
“我学舞蹈和武术，对于运动损伤的急救有一定的了解，原来也经常给自己处理脱臼之类的伤情。”杜念解释道，又对冯静说，“放心，没什么大碍，就是脱臼了，韧带肌肉都完好无损，如果担心有骨裂，到时候再拍个片子吧。需要我帮你恢复原样吗？”他抬起头，看着冯静问道。
冯静当然不愿意，杜念是演员又不是大夫，对运动损伤的急救有了解不代表他有急救的水平。脱臼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是如果处理不及时也会留下后遗症，万一将来习惯性脱臼就麻烦了，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微笑道：“多谢你了，不过还是啊啊啊啊啊！”
就在冯静的心思全在如何得体的拒绝杜念时，杜念迅速地将她脱位的脚踝关节复位了。
这一声简直是惊天动地，冯静嗓子都喊劈了，整个演播室都回荡着她尖锐的叫声。观众被她的惨叫声都吓了一跳。大家不知道情况，下意识的以为杜念这是不小心给冯静带来了二次伤害，不由得议论纷纷了起来，还有人认为杜念这么热心的从后台跑上舞台帮冯静治疗脚踝，其实是在炒作自己，可谁知道忙没帮上倒是拖了后腿，顿时对杜念非常反感，甚至还有人大声喊道：“杜念别装大夫了，快下去！”
杜念没有理会他们，他对自己的复位技术十分有信心。上一世在平康里巷练舞的时候，阁里的孩子们磕磕碰碰的，总会遇到各种意外，而这种小伤老鸨又不会特意去请大夫，因此大家自学了一点医术，特别是如何复位关节。后来他跟着欧明聿行走江湖，这种事情遇到的就更多了。粗粗一算，杜念复位过的关节，怎么也不下三位数了，可以说，技术之纯熟，手法之灵活，动作之轻巧，现代大医院的大夫都有所不及。
况且，在这样高超的关节复位技术下，这个过程其实并不会太疼，即使有疼痛，也是转瞬即逝，只是冯静被他出乎意料的动作吓到了，这才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而不明真相的观众们被她剧烈的反应所误导，这才会对他心怀不满，等到误会解开了，大家对他的好感会更进一步。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诶？”冯静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踝，“好了？”她惊喜的说，连忙抓住杜念的手连声感谢道，“真是太谢谢你了！”又对着观众席摆了摆手，从孙锐手里接过话筒解释道，“我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刚才就是有点措手不及，其实一点都不疼，把大家吓到了真是太抱歉了。杜念的技术很好，真的是特别感谢他出手相助，谢谢你啊，护法大大。”
观众们一听，连忙给杜念报以热烈的掌声，杜念的粉丝们也尖叫了起来，大声喊道：“护法大大，威武霸气！谁与争锋，一统江湖！”
杜念被“羞”得面红耳赤，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低声道：“不客气，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冯静扶着孙锐的手站了起来，试着将身体的重量一点一点的往受伤的脚上放：“导演，我去换双平底鞋。”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吧。”杜念劝道，“复位只是初步处理而已，你的脚踝还要再包扎固定，至少休养两三周。况且我也不能辨别是不是有骨裂的情况存在，最好还是拍个片子，让专业的医生再深入细致的检查一下。”
“可我觉得没事儿了。”冯静是台内公认的工作狂，除非病得下不了床，否则都会坚持站在主持的第一线，“就是还有些涨有些麻，不过也不是坚持不了，换双平底鞋就行了，我能坚持的下去，等录完了节目再说吧。”
“除非你想以后习惯性脱臼。”导演坚定的拒绝，“还有，我可不想再被你的粉丝骂冷血没人性了。”说着，他招呼了几个助理过来，作势要把冯静架回后台。
冯静没办法，只好再一次给观众挥了挥手，便一蹦一蹦的离开了舞台。
杜念也搭了把手，跟着回到后台。此时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电视台，随队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冯静的脚踝，立刻赞叹道：“现场是不是有大夫？复位做的不错，挺正的。你这儿复位得及时，两周差不多就能好了。”
前台，剩下的几个主持人们已经开始了节目的录制工作。冯静被医生抬上了救护车，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发一条微博赞扬一下杜念的热心相助和多才多艺。冯静知道知恩图报，杜念出手帮了她，她必须还他这份人情。
这一回的开场非常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仙途》剧组的成员被一一介绍给了观众，大家简答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饰演的角色，期间孙锐等几个主持人插科打诨，妙语连珠，爆笑连连。
等到《仙途》剧组介绍完毕后，接下来就是同台的另一个剧组，也就是庄碧羽所在的《仙舟奇谭》剧组。
介绍完到场的嘉宾，接下来便是分组，为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做准备。节目组被上面的人打过招呼了，这期节目要热捧杜念，出镜率和话题度都要多一些，因此分组的时候，身为两队队长的主持人们纷纷向杜念伸出了橄榄枝，表达了希望能够和杜念同为一组的强烈愿望。
“杜念我跟你说，千万不要跟小锐哥一组。”主持人张萌萌扯着嗓子喊道，“我跟你透个底，等会儿的项目难度非常大，以小锐哥四肢萎缩，小脑发育不健全的身体现状，他肯定会拖你的后腿，十个你也比不上一个小锐哥的杀伤力。”
“张萌萌同学我警告你不要污蔑我哦！”孙锐气势汹汹的挥了挥拳头，“你就是羡慕我比你瘦，没办法这是天生的，就算你污蔑我也减不了你身上的脂肪。”一片欢笑声中，孙锐一手叉腰向观众炫耀他纤细的小腰，“而且我早就看透你了，你这个色眯眯的女人，你就是贪图我们家杜小鲜肉的颜值。杜念不要理他，跟我们走，你要是加入他们的队伍，迟在会被那个女人潜规则。”
杜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在台上傻笑，观众们被他无辜到近乎发光的笑容苏的尖叫不止，迅速的涌入他的微博下发表各种想为他生猴子的意愿。
第87章
大家为了争夺杜念相互狠狠的相互嘲讽了一会儿，最后孙锐似乎是被张萌萌的毒舌刻薄的受不了了，表情崩溃道：“张萌萌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要人就要人，不带这样进行人身攻击的！”
说着，孙锐冲到杜念身边，凑到他耳边做了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道，“小念念啊，今天锐哥给你上一堂社会课，”他指了指张萌萌，“千万不能和这种总是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的家伙共事，人品不好有木有！像你这样身娇体弱的小鲜肉，转眼就会被她吃的渣都不剩。”
“你不要在背后中伤人家！这才是人品差好不好？”张萌萌踩着高跟鞋小碎步的冲到杜念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将他和孙锐的距离拉开一点大声嚷道，“还有，小念念哪里是身娇体弱！小念念能文能武一个顶五的武力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组的汉子本来就比我们多，要是小念都被你们要过去了，这游戏就没法玩儿了！导演！”她转头面向台下喊道，“我提出抗议，两队实力明显不均衡，我强烈要求这段掐掉，咱们回到最开始，重新分组！”
“是啊是啊！”张萌萌这一组的成员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纷纷表示对现在这个分组情况的不满，“你们要是要走了杜念，那实力上纯粹碾压啊。”
“就是啊，杜念要是还跟锐哥一组，那就太不公平啦。”就在这时，庄碧羽软绵绵的声音传了过来，“杜念不光武力值高，精神状态也好啊，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对上我们这些忙得没时间睡觉，憔悴得站都站不稳的人，已经不是一个顶五，是一个顶十五了。强烈抗议杜念和小锐哥一组！”
来了！杜念精神一振，看向庄碧羽。自从上台之后，他就一直等着庄碧羽出招，果然到了现在，她终于开口刷存在感了。录制现场恐怕还有记者在，而庄碧羽说话不过脑子是出了名的，以往也多多少少爆出了些不为人知的真相。记者们最喜欢听她开口，不管是不是真的，炒作一番，多少都能引起不小的关注，反正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没有人关心真假，只要有足够多的关注度就好了。
两个剧组的人最近都在为各自的作品做着宣传工作，宣传期的忙碌和工作量之大众人皆知，然而现在，所有人都因为高密度的行程安排和高强度的工作而累得体力不支时候，杜念却一副精神百倍游刃有余的样子。反常必妖，这是不是说明杜念偷懒躲闲，不好好工作，甚至把事情都推给别人做，所以才有这么多休息的时间？
其实这种推测都是站不住脚的，这几天《仙途》剧组去了哪儿参加了什么活动接受了什么采访做了什么工作，都是摆在明面上看的一清二楚的。但是剧组为了迁就杜念的档期，这一周排了很多工作是真，所有人包括影帝梁佑嘉也因此累得够呛是真，而杜念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且后台很硬也是真。
娱乐圈真真假假，无中生有都能掀起血雨腥风，更别提本身就有小辫子可以抓，在此基础上，庄碧羽联系几个娱记，雇几个水军以及微博大v，炒作一个热门话题就十分轻松了。只要把事情说的含含糊糊，重点突出一下是迁就杜念的档期，并展示一下他和其他艺人精神状态的强烈反差，再来几个大v隐晦的表达一下对杜念的不满，那么不管杜念偷没偷懒，其他艺人的粉丝就会因为心疼自家偶像，下意识的反感杜念。
只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谁说我一定要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杜念心中冷笑一声，立刻瞪大了眼睛，眼圈也红了起来，一副又惊讶又委屈的样子，说：“碧羽姐，你、你是在说我没有好好工作吗？”
正吵得热闹的孙锐和张萌萌立刻停了嘴，孙锐忙搂住杜念的肩膀，问道：“诶诶？怎么了这是？”
杜念背过身去，蹭了蹭眼睛，说道：“抱歉，是我太敏感了。”他哽咽了一声，一脸强忍住泪意的模样，又对着观众做了个按住眼睛的姿势，道，“抱歉，小锐哥，我只是……抱歉，耽误大家录节目了。”
孙锐刚刚正忙着和张萌萌打嘴炮，没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梁佑嘉，梁佑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庄碧羽，他立刻明白事情恐怕是庄碧羽挑起的。庄碧羽的在娱乐圈的人缘不好，但是奈何她在高层有关系，大家不喜欢他也只能在镜头前和她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不过如今对上了后台更硬的杜念，又直接放大招，怕是今天非要挣个你死我活了。
于是他又去看导演，这段肯定不能上电视，但是如果导演愿意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也可以作为幕后新闻发出去，还能为节目增加曝光率和收视率。
只见导演微微点了点头，孙锐心中大定，他也不喜欢庄碧羽，虽然他和庄碧羽没有利益冲突，对方从没犯事儿到他身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人膈应，给她一个教训还是很愿意的。
第88章
“别委屈了。”孙锐摸了摸杜念的头，“怎么回事和大家说说啊。”
“碧羽，你把小朋友弄哭了诶。”张萌萌也走过来，伸手为杜念擦眼泪，她比杜念大了十几岁，已为人母，而且杜念还是个男孩儿，因此她对他做这样的动作并不显得突兀，“小朋友最不经逗了，快点过来安慰人家。”
“跟碧羽姐没关系啦，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杜念勉强笑了笑，“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好了。”
庄碧羽一脸茫然还带着点慌张的表情看着杜念，又或许她是真的有些慌，毕竟她这招“无心之过”用了这么多年，暗伤了多少对手，对方都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装作没听懂或者不计较的模样来。谁知道杜念会用女人的武器来对付她。
不过杜念这也是仗着自己年纪小的便利，他才二十岁，脸还没长开，漂亮的像个小姑娘，阴柔中带着点稚气，看起来单纯乖巧，身型也比较纤细，是那种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很容易引发女孩子母性，也不会引起男性太多竞争意识的大男孩儿。
人都是下意识的同情弱者的，庄碧羽以前就是用这一招逃过所有的指责，她的形象原本就是有才华有气质但是不通世事的纤弱傻白甜，每次撕逼的时候都是以弱示人以退为进，不要钱的对不起和眼泪总是能在这个道貌岸然，恨不得所有人都伪装得像上帝一样宽容善良的圈子里，让她反败为胜。
但是也对不起和眼泪的招数是要挑时机的，杜念已经哭出来了，先发制人，她再哭，就显得落入下乘了。
“小念，对不起啊……”庄碧羽只能见招拆招，表情有点紧张害怕，小心的走到杜念的面前，柔声道，“我刚刚……”
“和碧羽姐没关系啦。”杜念红着眼睛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伸手握住庄碧羽的手，“都是我的个人问题，都是我的错啦，跟碧羽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我还得说对不起呢。”
庄碧羽每次想开口，都被笑得“坚强忍耐”又一脸歉意的杜念堵了回去，完全张不开口。
“导演，咱们这段先不录了吧。”孙锐对着台下说道，接着就搂住杜念的肩膀将他向台前带了点，开始诱导他说话，“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的话，你的粉丝会担心你，大家也会误会碧羽是不是？别担心，咱们录节目本来就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咱们先用十分钟时间把这事儿解决了，大家把话说开，打开心结，等会儿录节目就更顺利了，对不对？”
综艺节目就是为了给观众提供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最好是能够撕下偶像那层完美的包装，露出最丑陋的真实。一个明星其实是个人渣的新闻，永远比一个明星成为了慈善大使更能引起轰动。如果杜念真能和庄碧羽撕点什么东西出来，到时候这一期的收视率绝对能有很大幅度的提升。
杜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大家也知道的，我和周哥现在正在拍摄《九婴剑》，导演只给了我们一周的假，录完咱们这个《偶像零距离》直接就从l市出发回影视城。剧组为了照顾我们的档期，为了让我们多在观众前露个脸，当然，主要是照顾我这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新人，所以这一周的工作量就很大，安排了四个城市的宣传活动，各种采访和见面会什么的。”
说着杜念的眼眶就更红了：“这样紧张的日程安排，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大家都很累，我非常感激各位前辈毫无怨言的迁就我的时间，也感到很惭愧很内疚。”
但凡有些争议的小问题，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然后坦坦荡荡的为大众解释，不管对错先道歉，大众还是很愿意表示自己的谅解和支持的。
“我从小练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很多，这一周虽然忙得连觉都没有时间睡，但是我的精神状态还是比几位前辈都要好，这在整个剧组都累的憔悴虚弱的大环境下，看起来很是奇怪。所以就有人说我没有好好工作，只知道睡美容觉出风头，还有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连累前辈受累。”
杜念飞快的眨着眼睛，顿了顿，像是强行忍住流泪的冲动，几秒钟以后才有些愤怒的说：“后者我是承认的，确实是我连累的大家，但是我没有不好好工作，宣传期要做的事情，我都是一丝不苟的完成好了的……”
“没有连累。”梁佑嘉打断他的话，上前几步，揉了揉杜念的头发，大哥哥似的搂住他的肩膀，“宣传期本来就该这么忙的，和小念无关。《九婴剑》剧组在摄影城的拍摄工作还没完成，多耽误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钱，小念和韫安能够请到一周的假期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他是真的没时间。咱们的工作本来就是相互配合，而电影宣传，光有我没有师尊，这也太慢待一直对电影翘首以盼的观众了。可小念又不能跟完全程，所以就选了人口最多的几个城市，尽可能能够让更多的观众看到完整的剧组。
“这不是什么故意迁就小念和韫安，这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做艺人的本来就是这样，大家的工作安排都不一样，档期也都很有可能是相互错开的，所有主要角色能够在宣传期完整的聚在一起已经很难得了，大家都是想着如何能够不辜负观众对电影、对我们的喜爱和支持，谁也不会对这样正常的工作安排有什么不满，如果非要说这是特殊对待，那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这样被特殊对待过，那就更没有立场和资格指责小念和韫安了。”
“至于小念的工作态度。”梁佑嘉拍了拍杜念的后背，“我只能说，小念非常拼命，一直在学习，睡得比我们还少。这么努力，就因为他看起来比我们精神一点就完全抹杀，这种理由简直……我只能说以此为借口传谣言的人该去好好吃药了。小念现在能看起来这么活力满满，是因为人家好好锻炼了身体啊。诶？这难道不值得推广吗？想要活力十足的工作就要有好的健康的身体，想要有健康的身体，就要锻炼，小念这是现身说法啊，大家难道不应该向他学习吗？”
“当然要啊。”张萌萌立刻鼓起掌来，“我最佩服有恒心锻炼的人了。我听朋友说，小念在《仙途》剧组的时候，每天早晨五点都就起床出门锻炼了。”
“是这样的。”周韫安说道，“小念每天早晨都要练剑练拳什么的，就算是前一天晚上有夜戏，他宁可熬到第二天晚上正常睡觉，也不会耽误锻炼和正常的生物钟作息。”
整个谈话朝着“号召全国人民向杜念同学学习良好的生活习惯”的诡异方向发展而去了，孙锐见气氛差不多了，便作了总结，对一直没能插得上话的庄碧羽说道：“所以，碧羽，不要误会小念没有好好工作，人家只是身体太好了。啊，我最近觉得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了，看来是该去健身房了。”
庄碧羽的脸色很难看。她一开始的那段话，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指责，可孙锐直接就给她定下了“误会杜念没有好好工作”的罪名了，接着又转移话题，让她连给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可她又不能发作，只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笑得自然温柔。
“误会”解开了，孙锐带着大家向现场的观众们道了歉，让导演从分组开始重新录制。梁佑嘉立刻抱住杜念大声喊道：“谁也别想分开本尊和师尊！”
周韫安也应景的伸手去抱杜念：“叶天璟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师尊才不会跟你走。”
腐到极点的两男争一男的情节让现场观众笑成一团，录制工作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几轮谈话和游戏环节，杜念都显得非常实诚，很卖力的做游戏，也很认真的回答问题，把一个真诚的大男孩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而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和现场的粉丝合影签名后，杜念和周韫安便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直接从电视台大楼奔向了机场。
杜念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知了秦绛，甚至连现场的视频都要了一段发给了他，接下来杜念便全心投入到《九婴剑》的拍摄任务中，把一片血雨腥风抛到了脑后。
而此时，网上风云刚起，微博和海角网上都迅速的将《偶像零距离》拍摄现场发生的事情以站在杜念一方的角度，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直指庄碧羽心机婊，因为上次杜念没有为庄碧羽即将加入欧家的谣言圆谎，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挑事。又指出庄碧羽所谓的心直口快不过是假借情商低故意打击对手，讽刺她素质低，心直口快和口无遮拦、大嘴巴以及爱搬弄是非是两回事，而庄碧羽其实是后一种，不过假借心直口快做遮羞布罢了。
庄碧羽的公关团队心有余而力不足，原本就处于舆论的弱势，而无论是拼人脉还是拼水军，都远远不是业界金牌经纪人秦绛。
而接着，不等庄碧羽的团队商量出什么有效的应对措施，一块巨石落入湖中。微博上的一个粉丝数量达到百万的大v突然贴出几个马赛克了头像和名称的私信截面截图，并写道：“前几天某小姐的人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帮忙黑现在风头正旺的实力派新人d先生，内容是d先生耍大牌，仗着和某位高层关系好，为了出名，强行拖着整个剧组在全国进行高强度的宣传。我当然是要拒绝的，d先生我认识，是个好孩子。我想不通一位女士为何要对比她小的异性出黑手，可想到三个月前的新闻，立时顿悟。”
而配套的私信截图内，对话的用词非常刻薄恶毒，仿佛这位可怜的d先生做了什么恶贯满名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大家一看就知道，某小姐指的是庄碧羽，而d先生指的是杜念。清纯才女会因为别人没有附和自己的谣言八卦，而雇人抹黑对方，这样的事情一经爆出，庄碧羽的名声立刻一落千丈。
第89章
庄碧羽得罪的人不少，只不过以前因为她惯会在真正管事儿的人面前做戏，也有背景的缘故，大家没办法和她翻脸，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然而，自从在节目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娱乐圈中曾经被她阴过的艺人们，仿佛忍耐到达了临界值，终于突破了极限，纷纷站出来讲述当年曾经被某位“心直口快”的小姐中伤到的事情，虽然没有指名点姓，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知道这说的是谁。
面对这般群起而攻之的落井下石，庄碧羽有口难辩。真正要把她逼入绝路的不是金牌经纪人秦绛，而是欧明聿，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她的团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庄碧羽人缘差，却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不仅仅是因为她有靠山。她虽然喜欢搬弄是非背后伤人，但是却也知道打狗要看主人，柿子只能挑软的捏，她向来只对那些动不了她的人出手，这才能踩着别人却还能平平安安的发展。
但是这一次，她终于马失前蹄了。欧母对她的青眼相待让她误以为自己有了可以和杜念相对抗的实力。戛纳的新闻播出后，欧母对她未曾变化的热情态度也迷昏了她的头脑，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是欧母心中合适的儿媳妇人选，以为自己真的靠上了欧母这座大山。
她也估量错了欧母对欧明聿的控制力，估量错了欧母在欧明聿心目中的分量。她以为欧明聿会像其他的豪门纨绔那样，为了家产只能被父母掌控一生，却忘了如果真是如此，儿媳妇的人选中，哪里还会有她的位置。
然而事到如今，当庄碧羽找到欧母希望欧母能够伸手拉她一把，却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这一切不过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她只是贪心不足的那个牺牲品罢了。
庄碧羽会怎样，并不是欧明聿关注的问题，对于欺负了小念的人，他只需要吩咐下去，下面的人自然会为他处理干净。
照例浏览完《九婴剑》官方微博今日发布的微博，看过杜念穿着戏服和其他演员的搞怪照片，欧明聿收起手机，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绣金色窃曲纹唐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鼻梁上戴着一架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而露在外面的皮肤和一头长发都白的仿佛寒冬的雪，一层薄薄的血色透过轻薄的皮肤泛着一点粉，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人气。
欧明聿站起身来，向来人伸出手：“易先生，久仰大名。今天麻烦你特地跑一趟了。”
被称作易先生的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粉红色的眼睛，乍一看十分吓人。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睛，伸手握住了欧明聿的手，面无表情的说：“生意罢了，欧总想问什么？”
欧明聿只觉得自己仿佛握住了毫无生命的冰块。他松开易先生的手，对着站在房间角落里的人比了个手势，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再一次把房间的灯光调暗。这位特地从大老远请来的师傅是个白化病患者，房间里已经拉紧了窗帘，只开着昏暗的壁灯，没想到这样的灯光还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整个房间顿时暗得几乎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脸，可浑身雪白得仿佛一尊冰雕的易先生，却醒目的好像能够反射所有的光芒。“欧总，您想问什么？”他看着欧明聿，再一次低声问道。
欧明聿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良久，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做了个轻轻一扫的姿势，房间里的人立刻鱼贯而出，只留下他和易先生。
“我这两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看到奇怪的场景，明明没有经历过，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柑橘。”欧明聿简单的说，“易先生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