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还要装?你两个真是像,见到棺材还嘴硬。”程嘉瑞收回右脚,分明是不屑,“连赢十一场又怎样?我要你输,你就必须老老实实挨打。”
  这世界从来不公平,人人平等只是虚幻口号,给穷人造一个美好梦境,是慢性毒,令你死在希望当中。
  程嘉瑞勾起嘴角笑得轻蔑,他转过身,背着手走下高台,“无聊,原来她中意一条死狗。”
  他更乐意全副身心调*教江楚楚。
  第47章 困局
  第四十七章困局
  高烧接近四十度,眼皮上挂一只千斤顶,楚楚醒来时天阴沉沉下着雨,台风韦德登录,狂风暴雨席卷全港。
  她艰难地睁开眼,发觉卧室里只剩一盏地灯,窗户关得紧紧,能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窗的闷响。
  “你醒了?”即便头脑混沌她也能分得出发问的是谁。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无奈浑身关节锈蚀,动弹不得。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拉高被沿,程嘉瑞依旧保持从容淡定姿态,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你发高烧连睡两天你知不知道?”她这才发觉床边挂着吊瓶,左手手背还有半只针头埋在皮下。她不说话,屋子里再一次静下来,只剩雨声,就像他专心致志在床边等她醒,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他起身离开,很快又回来,扶起她上半身,端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但她不肯张嘴。程嘉瑞耐心劝慰,”比硬气?不如我现在给你一把刀供你割腕自杀?“她心怒,瞪住他,等上三五秒,忍不住张嘴,一整杯温水都灌进去,挽救她干且热的喉咙。程嘉瑞放下水杯,坐回原位,”想吃什么?我把春姐借到你家,已经在厨房做事。“
  他选择性失忆,最擅长”修复“,他的温柔不知是真是假,掌心贴在她滚烫的额头,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烫,我打电话再叫医生来。“楚楚却问:”你是不是找过他?“”谁?“”也要跟我装失忆?“她头晕,忍不住咳嗽两声,才发觉头顶似乎缝过针,线绷住头皮,开始慢慢散播疼痛感。
  风声雨声占据耳膜,屋内的光暖暖融融,为眼前恶魔多添一份柔和。程嘉瑞突然间发笑,右手撑住下颌,望着她,“妈咪同我讲每个女人都有吃错药的时候,你还小,有权利疯一回。”“怎么?计划原谅我?”她扬眉,极具挑衅。程嘉瑞轻轻抚摸她发热的面颊,情深一片,“婚期定在十月三十日,等你病好我们就去试婚纱,喜欢什么形式?婚礼去海岛办怎么样?”
  “你把他怎么样了?”“婚纱同套裙都要备好,妈咪已经叫人去做金器,礼金全都汇到你户头,你自己保管。”“你找人动他了是不是?”程嘉瑞终于收住笑,换回冷冰冰面孔,身体后仰靠住椅背,两条腿架起来,全然轻蔑的姿态,“是。”“你玩的开心吗?”
  “玩一条死狗有什么可开心?”
  她心如刀绞,“之后呢?小程先生不至于打一打人就满足。”
  “涉嫌非法赌博,正在协助调查,分*身乏术。”
  “不愧是法律系高材生,规则内游戏谁玩的过你?”
  程嘉瑞低头淡笑,“法治社会,人人有责。”
  “不如你帮我想一想,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够摆脱小程先生。”
  程嘉瑞勾一勾唇,“有千分之一可能。”
  “嗯?”
  “如果小程先生在十月三十日之前突然死亡。”
  楚楚说:“那我从现在起就要像上帝祈祷,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程嘉瑞说:“祝你成功。”他成竹在胸,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绝望湮没头顶,她侧过身拉高被子遮住脸,哑声说:“我要睡了,你走吧。”
  等一等,她听见他起身离开的脚步声,继而是门被拉开又关紧的响动。紧绷的防线终于崩溃,她藏在被子底下放声大哭,为自己,或是为这座人人引以为傲的法治之城。
  恍然间有人拉开春被,找出她哭到干涸的脸孔,低声说:“我一走你就哭,是因为舍不得我?”
  楚楚忍不住向床边躲,“你不要碰我!”
  程嘉瑞撩开她被汗水濡湿的长发,找到被缝合严密的伤口,试图忏悔,“我以后不再动你……如果你可以保证不再惹我生气。”
  楚楚推开他的手,“我只可以保证,我永远不会爱上你。”
  “无所谓。”他依旧温和,“有我爱你就足够。”
  “你滚——”她被刺中,突然间失常,拼了命与他厮打对抗,针头扯坏也不管,蓬头散发像一头发怒母狮,恨不能张嘴咬死程嘉瑞,“你去死!你去死!”
  然而她高烧虚弱,男女之间差距巨大,未过多久已经被程嘉瑞死死困在怀中,他贴着她的耳,阴狠地向她宣告,“没有用,江楚楚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你注定要嫁给我,这是你的命!”
  “我不肯出席,你难道拿枪指着我去神父面前宣誓?”
  “这个不用我担心,你爹地妈咪一定帮我办好。”
  “你这个变态!今晚出街就让你被大卡车撞死!”
  “总有你坐我副驾。”
  她争不过他,更挣不过他。
  程嘉瑞的偏执在社会认知之外,无人得以想象,楚楚根本不是对手。
  等到她终于疲惫,精疲力竭,除了呜咽再没有其他声音,他才慢慢松开她,右手来回抚摸着她已然及腰的长发,“你的决心能与多长?慢慢来,慢慢就习惯。”
  未料到楚楚当夜就去实践决心。
  因台风突袭,深夜时无人在外看门,程嘉瑞或许是被程先生召回,又去连夜研究破败的亚洲经济。
  午夜十二点,她扒掉针头,从床上跃起,撞开加锁的窗,翻过窗台,两只手攀住栏杆,到极限处再向下跳,却仍然未能躲过脚踝脆响,她身体一歪,疼得想大叫。
  雨大得像石头,一颗一颗砸在头顶、后背,密得根本睁不开眼。
  大门也锁住,但她房间藏着大门钥匙,便于她玩到深夜仍能假装七点就在房间温习功课。
  她打开侧门,夜雨掩护中逃出江宅。
  风雨发狂,她浑身湿透,睡衣贴在皮肤上,透出少女消瘦孱弱的身体,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她迎着倾盆大雨,顺着溪流一样的山道向下走,她的目标不言而喻——她是新世纪的朱丽叶,去寻找她失散的梁山伯。
  也许因为雨声太大,嘈杂的环境令她忽略身后一辆远远跟随的黑色幽灵车。
  直到她滑倒在地,幽灵车才在主人的命令下加速行驶,最终停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