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一班的学生自建校以来,掉出年级前一百的都少见。
  这次单郁以一己之力刷新了记录。
  她自己也很意外——她意外的点在于自己竟然不是倒数第一。
  一门课发一门试卷,单郁看着自己大多3、40分的卷面,而单科总分都是150的,再看看身边那位同桌——人大佬几乎门门满分,就一门语文120+。
  完了下了语文课大佬就被语文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了。
  单郁听见后桌那两位八卦男生闲扯,“啊,困哥又要被训偏科了。”
  “可不是,跟其他科对比起来,困哥那语文分数太不能看了。”
  偏科......
  单郁看看自己的卷子,其实她这也属于偏科吧?
  她最好的一门就是语文——93。
  刚刚过及格线3分。
  跟那位大佬没眼看的分数比 还要低30分。
  “困哥,老师没说你吧?”后座男生讨好地喊。
  转眼间,大佬又满面阴云地回来了。
  单郁跟他当了一周同桌,终于知道了人的名字,许困。
  人如其名,确实每天都看起来挺困的。
  “没说什么。”许困往桌上一趴,继续睡觉大业,“就问我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单郁玩着手中的钢笔,没什么情绪地盯着自己的桌面出神。
  如果许困考个120+都等于对该科老师有意见的话,那各科老师都该觉得她单郁对他们有意见吧?
  不过,并没有一个老师找她。
  单郁在班里的处境因为年级排名的公布,从一开始的秋风萧瑟直接就转变为了凛凛寒冬。
  班上同学对她更是轻视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家境口音等隐性优越感,现在则更多是因为成绩。
  原先碍于情面偶尔还有同学跟她打个招呼,现在都是直接无视,好像她不是一班的一员。
  “我去,刚进班的时候还以为来个漂亮小姐姐拉升我们班女生平均颜值的呢。”
  “呵,白瞎那副好长相了,你听她那一口乡里宝的味道。”
  “指望她拉升咱们班颜值?拉倒吧,只有拉低咱们班成绩的份儿。”
  “就是,真了不得,凭一己之力拉低班级平均分3分,全年级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牛的人来了吧?”
  ......
  冷嘲热讽也随之而来。
  不过仗着新同学内向木讷,不敢还嘴罢了,偏偏很多时候,人恶语出口总是越讲越上头。
  单郁撞见过好几次,人家在背后嚼舌头看见了她就立即噤声,她便也装作若无其事。
  因为,她确实拉低了人家一班的档次水平。
  一堆优等生里夹了个差等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人家有火也是应当的吧。
  温姐姐之前给她提过的家教老师很快安排上了。
  在日复一日的学校和公司两边跑的生活里,单郁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静,静而紧。
  她不跟谁计较什么,除开工作,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学习上。
  早读的时候,她念书比谁都用力。
  她身边的同桌许困这几天明显情绪不好,大概是被语文老师那句“是不是有意见”给弄不爽了,单郁只觉得要是她语文分数跟大佬换一换,她能高兴死。
  许困不光情绪不好,连带着看单郁的眼神也进一步嫌弃了不少。
  她念个英文课本,大佬暴躁地纠正了好几次她的读音。
  “我说你讲话带口音就算了,连念英文都要带着你的乡土气息味?”
  单郁:“......”
  后桌的两位又开始不怕死地八卦。
  眼镜男:“哎,这是大佬第一次在学习上对人伸出援手吧?”
  你管这叫伸出援手?
  单郁刷新了她的认知,那大佬助人为乐的方式也蛮特别的。
  小胖子就不同意眼镜男的观点了,“第一次是第一次。”他趁着巡查老师过去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不过你确定这是帮助,而不是咆哮?”
  “这不一样嘛,大佬最近心情不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昨天晚上还把小弟骂的狗血淋头。”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但大佬对前座小姐姐,你不觉得,有点特别吗?”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小胖子一如既往地反应慢,“不过哪里特别呢?”
  眼镜男笑了一下,神秘兮兮,“不管校霸还是学霸,这个年纪都是有青春期的,嗯?青春期悸动你懂吗?”
  单郁坐在前座蹙了下眉。
  “哐”地一声儿重响。
  小胖子懂没懂不知道,反正大佬好像有点想法。
  那位沉睡者突然回身,把他们立在身前遮挡着讲话的书一把扣倒在桌面。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肃穆,周遭的读书声都被隔绝在这一隅之外。
  “悸动nm的悸动。”许困同学第一次展现了他作为校霸惊人的爆发力,一字一句从牙根里磨出,把后座俩人看得心底发怵,“还有,老子心情不好是因为看走了眼。”
  他盯完那俩又扭头看向身边的单郁。
  单郁同他对视,小姑娘好像平日一副逆来顺受的好脾气模样,此刻眼神里几分疏离冷淡几分探究审视却唯独没有半分惧意。
  许困看得分明。
  心底不知何处微动了动,他只觉有种陌生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悄然发芽,这感觉令他心虚得很,面上他眼里的火却冒得更甚,“就是说你呢,老子真以为你只是土成绩还是能看的才替你出了次头,现在倒好,脸打得啪啪响。”
  说的是上次有人命令她让座位那事儿。
  单郁眼底的探究一下子就消散了,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你不是我老子。”小姑娘恢复了与世无争的平淡。
  许困刚想发作你还敢跟我顶嘴?单郁又没有情绪地丢了句话,“我没有老子。”
  许困:“......”
  罢了。
  连自己爹都不认,小姑娘是够狠。
  这天之后,许困对她学习上的各类问题更加经常“指手画脚”,单郁和之前一样,懒得跟人计较,慢慢的她又换了心态,逐渐接受了同桌大佬的所谓“帮助”,她的想法简单,反正免费指导不要白不要。
  -
  一周七天,单郁五天时间待在学校,她的学校生活迈入正轨的同时,温亦弦的行程也开始忙碌起来。
  周一到周五,她们再难见上面。
  温亦弦时不时会给她发条微信,通常是问她吃饭没有,家教教的好不好之类的家长式关心。
  单郁会认真地拍照自己吃了什么饭,今天又做了几张卷子,然后看着温亦弦寥寥几字的信息出神很久。
  在学习的间隙,她还会翻超话,看看今天温姐姐又去了哪些地方,看看饭拍返图,有时候音频里录进了温亦弦跟粉丝说话,单郁会反复听很久。
  她无知无觉,在她16岁的这年时光里,她的社交圈极窄极小,她没有朋友,她无视了身边所有人,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温姐姐。
  有次晚上,家教离开之后单郁正在温习功课,突然听见楼下轻微的动静。
  她悄悄开门出去看,餐厅里站着个女人。
  吧台上的吊灯开得又暗又柔,女人眉眼间是连日的疲惫。
  温亦弦就笼在那片光线里小口小口捧着碗吃东西。
  只半碗红薯饭,还是她们晚餐时剩下的。
  单郁一步一步踱过去。
  温亦弦看见她的时候笑了一下,放下碗,看着那孩子就那么不远不近站在楼梯口。
  她又等了几秒,发觉孩子呆得很,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单郁:“喝水。”
  温亦弦摇头好笑。
  几天不见,小鸵鸟又变成了见外的木讷模样。
  她抬手在吧台倒了杯水招呼人,“那过来喝水。”
  单郁终于走近,乖乖拎着水杯喝完了。
  “好了,回去睡觉吧。”温亦弦哄小孩,“不好好睡觉也要长不高的。”
  单郁抿了抿唇,问她,“红薯饭好吃吗?”
  温亦弦挑眉,用疑问的目光看她。
  “......”
  单郁自知失言。
  她只是有点点心疼,明明是大明星,大半夜却在这吃冷饭。
  “单郁喜欢吃的自然好吃。”温亦弦又刻意戳穿她,笑问,“关心姐姐?”
  单郁不说话。
  “那周末好好给我打工。”温亦弦没纠结话题,“现在,赶紧回去睡觉。”
  单郁点头,却拾起吧台上那只吃干净的空碗问,“还吃吗?”
  打算为温亦弦添碗饭。
  “饱了。”
  “那快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单郁转身就进了厨房。
  水龙头的声音“唰唰”,在夜晚中很明显。
  女孩的背影依旧孱弱瘦削。
  竟然是替她洗碗,又分外自然顺手的样子。
  温亦弦吃惊于小鸵鸟的不听话,也吃惊于此刻单郁的“反客为主”。
  她怔愣了一秒,唇角勾起弧度。
  罢了,小鸵鸟不知不觉好像在长大呢。
  温亦弦回了卧室简单洗漱,上护肤品的时候,门被轻轻扣响,“进来。”
  单郁手中握着只玻璃杯,晕着袅袅热气。
  “小单助理。”温亦弦几天没在家住了,酒店里都是舒舒给她送的牛奶,今天本来懒得喝了,又从单郁手里接过来,“现在可以下班睡觉了吗?”
  语气中颇为无奈。
  单郁点头,转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
  温亦弦瞧着她,她犹豫了下才问,“明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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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天后:这是未婚妻查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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