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艺人的工作都是一阵一阵的,忙的时候行程表能看花眼,闲下来了也不用跟上班族那样朝九晚五打卡。
  温亦弦之前已经休过了假,现在重新恢复工作,以她的咖位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周末再见吧。”温亦弦只是淡笑。
  单郁听明白,心底掠过一阵失落,她乖巧点头带上了门,“周末见。”
  -
  单郁周末又跟温亦弦出过几次通告,恰好都是公开行程,接送机的粉丝很多。
  有了前车之鉴,单郁谨遵舒舒的教导,时时刻刻守在温亦弦身边不超过两步的距离,收信、挡人,没再被落下。
  单郁原本还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做点简单工作。
  结果没几天在学校就差点被人扒出来。
  一班也是有温亦弦的粉丝的。
  “最近几次前线返图你们看了吗?”
  “讲真,我总觉得wendy这个新的小助理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吧,就我也觉得有种熟悉感,那个背影。”
  “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我们班那个单郁和她......有点像?”
  ......
  同学,那不就叫有点像。
  那就是她本人。
  单郁当时大课间饿了,去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回来,路过走廊就听见女生在嘀咕。
  她们当时还对视了一眼,单郁心里咯噔一声,若无其事又扫开了眼神。
  “应该不是吧?”
  “肯定不是。”女孩子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想什么呢,那个乡里宝。”
  “哎,都是同学别这样说她吧。”
  “本来就是,开学第一天困哥亲口喊的。”
  “那人许大佬后来也没喊过了啊。”
  “那个,我也不是替她说什么好话,土是挺土,不过人还是老实,不咋作妖。”
  ......
  单郁微低着头,背脊挺得笔直,拎着她的面包回座位啃。
  她当然不作妖,她的生活只有工作、学习、债务和温姐姐。
  没有心思用作其他任何事。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勤奋,九月的月考很快到来。
  因为摸底考的成绩她理所当然没能在一班考试,直接被发配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考出来的成绩可以说依然糟糕,也可以说提升不小,年级倒数第32。
  家教和这段时间的努力算是有点效果。
  雪城一中,当初中考门槛可不低,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像单郁这样通过温家中途转进来的。
  单郁大部分科目比之前三四十分稍高了一点点,依旧徘徊在五十分的样子,但是语文单科提升不小,124,距离一班的平均分都仅有1分的差距。
  其中作文更是被老师一顿表扬。
  “一班是理科班,我知道你们大多数都不看重语文,但语文可是高考必考项,你们以为你们在数理化上死命刷题多难才能提升2、3分?就语文一门一道选择题就能拉开分差!”
  “但凡你们把时间分给语文一点点,那分数能大大地往上提!”
  一班的语文成绩在年级里属于中等偏上水准,但对比其他科目远远拉开其他班分数线,就显得格外寒碜,语文老师说到这点了单郁的名。
  “这里尤其要提一下我们班新同学单郁,短短一个月时间,语文提了30分。”语文老师拍拍桌子,“30分什么概念,你们心里都清楚吧?”
  台下鸦雀无声。
  “还有作文,单郁同学作文很有天赋啊,只扣了两分!”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来回走了几步,“这个我不勉强你们,实打实地讲,努力占一部分,但要像单郁同学这样的水平,还是要天赋。”
  “但是!”语文老师目光沉沉看向台下,“我们大部分同学远远没有到要拼天赋的阶段!”
  “努力就够你们用的了。”语文老师敲打完了,叹了口气,“你们好自为之,现在试卷拿出来,我们讲题。”
  单郁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这是她进入一班之后第一次被表扬。
  上一次被全班同学注目还是她新同学学霸人设崩塌——年级排名倒数第三。
  同学们的注意力渐渐被老师讲解的题目勾去,只有身边的许困单手半撑着脑袋扫了眼单郁的卷面。
  “呵。”他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单郁看他一眼,他又冷着脸把自己卷子一合,从抽屉里抽了本物理题册出来,偷摸在语文课上刷题。
  “......”
  理科男重理轻文死性不改。
  真是白瞎了语文老师刚刚那番话。
  单郁捏着钢笔,在手指间轻巧地转了两圈。
  她刚刚看见,许困和她语文同分。
  单郁晚上回家后,温奶奶也知道了她的月考成绩,但是温亦弦在外地,只能晚餐的时候通了个电话。
  单郁怪不好意思的,一个小月考而已,成绩也没什么大的提升,偏温奶奶小题大做要把喜讯告诉温亦弦。
  “温姐姐。”等奶奶说过了话,单郁才挤进镜头的边边露了个面。
  “你们俩说话,你们俩说话。”温奶奶笑得开心,拍拍单郁的肩膀,直接把手机怼单郁手里了。
  镜头里的两个人对视上。
  温亦弦化了妆,不知道是准备上节目还是刚从节目下来,她随手拨了下头发绕到耳后,“单郁这么厉害。”
  温柔的嗓音里藏着笑意。
  单郁看见女人眼影里亮闪闪的东西,这个角度,好像整张脸都放着光,精致美好。
  “......没有。”她想跟温姐姐好好说几句话,可憋了半天,还是只吐出干巴巴的两个字。
  “跟姐姐你客套什么?”温奶奶说是把镜头给她们两个,又忍不住在一边注意她们,此时声音还要入镜,“你们两个可是指腹为婚的,那就跟亲姐妹没分别!”
  单郁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一下子就僵了。
  这句话温奶奶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她每次听都还是这样很不好意思。
  她跟镜头里那张漂亮的脸对视,那女人弯着唇笑得极其明艳。
  单郁硬着头皮不敢吱声,总觉得温姐姐笑得不是奶奶那句话,是在......笑她。
  “你们要相亲相爱知道吗?”温奶奶还在叮嘱。
  “我知道啊,单郁呢?”温亦弦逗人。
  “......嗯。”单郁眨巴了几下眼睛,红着耳根点头。
  温奶奶在一边盯着她,虎视眈眈。
  “......”单郁只好又补了两个字,“知道。”
  温姐姐在视频那头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
  “温老师。”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那头传来。
  镜头一晃而过,是一个年纪轻轻身形挺拔的男子路过,还跟温亦弦鞠了个躬。
  温亦弦应该是在节目后台,走廊里有听不分明的嘈杂人声。
  单郁反应过来,温亦弦其实很忙。
  前几天舒舒跟她说过的,“最近的通告表排的太满了,还有之前为了旗下艺人的资源欠了人情,wendy当老板的就得去还上。”
  单郁问,“有的时候在公司也加班?”
  “是啊,这不是在筹备新专吗?”舒舒笑,“wendy答应粉丝的,年底前一定要推出新专。”
  那头的温亦弦简单跟男生打了个招呼,单郁连忙说,“温姐姐,你去忙吧,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了,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考试的事。”
  温亦弦点头,“行,那我回去的时候看着给你带件礼物吧,算是你考试进步的奖励。”
  “不,不用了。”单郁无言。
  就她那成绩,一班依然垫底铁打不动的倒数第一,哪里好意思还接受温姐姐的奖励?
  温亦弦却笑,杏仁眼里藏着宠溺和逗弄,“一定要的。”
  “就是,应该的。”温奶奶又强势刷存在感。
  生怕温奶奶又说出什么“指腹为婚”之类的话来,单郁臊得不行,草草跟温亦弦说了再见就挂掉了视频
  -
  饭后回了自己卧室,单郁写作业之前难得先玩了会儿手机。
  主要记着白天同学们说她像温亦弦助理的事,赶紧冲去了超话。
  她往常看的都是她不在温亦弦身边的饭拍,毕竟她在的话看真人就好了,这次一刷吓了一跳。
  真是她的疏忽了。
  之前也没在意,好几次她挡在温亦弦前边都入镜了,好在粉丝镜头是focus温亦弦的,场面又太挤不稳定,她最多露了个侧脸和背影,还是晃荡模糊的那种。
  那学校应该不会有同学真跑过来问她了吧?
  不过单郁打定主意就算问,反正她死不承认!
  单郁决定吸取教训,反复翻看了有她出现的机场饭拍,把穿过的衣服都找了出来,然后一一收好,打算以后在学校绝不穿这几套了,或者干脆能穿校服就只穿校服。
  翻着视频,又看了底下的粉丝评论,除了一水儿的舔屏留言,竟然还有关于她的讨论。
  其中尤其几个大粉上传视频的时候就在微博正文说了——最近wendy团队新加入了一个小助理,大家以后接送机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人挤后头去了。
  底下有些粉丝很不满。
  ——这新助理什么业务素质?在最中间都能被挤出人堆我也是服了!
  ——就这样的怎么保护wendy?不说指望她开路,好家伙,连跟上人都做不到?
  ——就是啊,那要遇上了黑粉什么的,她能干什么?wendy保护她还是她保护wendy?
  然而更多的大粉持不同态度,非常理智。
  ——这助理看起来年纪还很小,新上任wendy助理一职肯定有做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总得给人一点磨合的时间,琴弦们都不是刻薄的人对不对?
  ——wendy自立门户成立弦音,现在是老板就得对旗下员工负责,我们排挤新员工,让wendy怎么在中间转圜呢?
  ——还有说保护wendy的!我们琴弦就是最爱wendy的人,我们永远守护在她身前身后,为什么要指望别人保护她,我们就是保护她的人啊!
  ——小助理既然被安排到了wendy身边,那么肯定是wendy认可的人,是wendy的团队,那就是我们自家人啊,对自家人我们不应该多照顾吗?
  “......”
  单郁明白了,为什么之后她没有再被落下过。
  不是她业务素质提高了,竟然是人粉丝......照顾了她。
  一时之间,单郁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情,说不好是感动还是羞愧。
  但是那些粉丝说她是自家人。
  温姐姐也更是把她当自家人。
  对,单郁吸了吸鼻子,她是温姐姐的妹妹,同样也是温姐姐的粉丝,是琴弦大家族的一员。
  温亦弦的超话是非常热闹的,一分钟能刷新无数条帖子,看都看不过来。
  但是单郁一条一条去翻,从今天起在工作之外她想成为一名尽职的琴弦。
  她学着在超话每天签到,学着打榜投票。
  她好像慢慢融入了新的网络世界,跟上了如今很多年轻少女的脚步。
  她也知道了对于明星而言数据很重要,她跟现实生活中一样还是寡言少语,不喜欢发评论,但是一旦遇上什么需要人力的事儿,她会跟随弦音大部队,留评控评她不会,点赞自家她还是会的。
  之后跟着温亦弦出通告的时候,单郁还会戴上帽子口罩。
  舒舒看着很纳闷,“你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干嘛?”
  为了不让同学认出我,为了不给温姐姐丢脸。
  单郁把口罩往上扯了扯,只留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哦,机场人多,这样安全干净。”
  舒舒:“......”
  有道理。
  舒舒:“赶明儿我也戴着,最近是好像流感挺严重,我可不能感染上耽误了工作。”
  单郁想起在超话最近看见的热门讨论,扯了扯舒舒的袖子,“舒舒姐,今年的金曲奖温姐姐能拿桂冠吗?”
  “你都知道金曲奖了?”舒舒惊讶,这小姑娘刚来的时候那是真天真,啥也不懂,跟活在另一个宇宙似的,“不过能不能拿桂冠我也不知道啊,今年的金曲奖又延迟了。”
  “老板的唱功和音乐才气那没的说,人气那更不用提了。”舒舒跟单郁低声解释,“但毕竟还算‘新人’吧,作品太少,正规专辑就那一张,别看明面上到处都称呼她准天后,可那不还带了个准字吗?什么时候能把准字给摘了,那才算稳了。”
  “所谓人红是非多,树大招风,所以,大家伙儿都眼巴巴望着呢,金曲奖就是个契机,我们团队跟琴弦们自然是希望赶紧一锤定音,做实天后宝座,更多的人是想看老板惜败,看笑话看热闹。”
  舒舒神色都凝重了不少,“今年金曲奖wendy提名了那么多项,营销号早就吵翻了天,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这次也有好几个老牌天后睽违几年发新专的,真的是悬乎。”
  舒舒吸了口气,“不过,老板要真一张专辑就摘下桂冠,那就真成神了!”
  单郁拽着身上的行李背包,无声捏紧了带子,眉眼跟着严肃起来。
  “哎呀,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舒舒拍拍她的肩膀,“我们聊点开心的,对了,前几天你上学,我跟老板出的通告在外地,她说要给你带礼物回去,我们当时时间特别紧,本来招呼我们工作人员去就好了,她硬是抽空去了趟书店,亲自挑的。”
  “我还蛮好奇的。”舒舒问单郁,“温总到底给你买了什么礼物,漫画还是人生格言吗?”
  单郁抿了抿唇,面无表情,“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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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天后:姐姐是不是很疼你?
  单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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