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那一眼只有一秒,一秒之后,宋依依就被人叫走了。
  “宋小姐,这是刚截好的动图,您看一下,选9张签发了。”宣传火急火燎地找过来,“麻烦您快点,不能让营销号抢先。”
  “我知道。”宋依依飞快从图里挑选了6张,将自己工作室宣传大触做的动图加了上去,低头唰唰唰签字。“这三张放在开头,宣传词用你们的,马上发。”
  “好的。”宣传检查了一遍签字,噔噔噔小跑着去发微博了。
  五秒之后,造星行动的官博就发了第一波动图。打头第一张,就是苏怀允摘面具的动作。为了检测数据,宋依依特别要求节目组在发出十分钟内不要买数据。
  五分钟之后,这条微博的转发就破万了。
  “这数据……!”节目组一下子沸腾了。
  后续还有谁要上场,表现怎么样,已经没有人关心了。除了编导组还在监测着舞台和节目,其他的节目工作人员全都欢呼起来。
  “脱水数据比星动模式的注水数据更好!咱们赢了!”
  “苏怀允真是个宝藏啊!褒义词那种!”
  “咱们真是捡到宝了!”
  欢呼雀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苏怀允坐在后台,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脸上的表情却无动于衷,好像被夸赞的不是他。
  “哎。”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宋依依笑盈盈的声音落在耳中。“大获全胜,不想庆祝一下吗?”
  苏怀允脸上几乎没有妆,他拿过卸妆棉随便在脸上抹了几下,站起身来,一个字没说就走了。
  庆祝?他和她,有什么好庆祝的?
  “喂!”现场就有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扬声就要教训他。
  “没事啊,没事。”宋依依马上出言遮掩,“年纪小么,之前的安排没有跟他商量,以为我放弃他,这下跟我置气呢。”
  这话似真似假。确实,忽然被要求开场还是站桩唱歌,换做谁都以为是要用他制造黑料,博取热度了。开场46秒的弹幕和网络评论,也确实证明了这点。
  但是,一个经纪人,真的会不跟艺人商量吗?
  “管她呢。”有人小声嘀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要保证,黑料不是从自己嘴里传出就行了。”
  娱乐圈说到底是名利场,事不关己,隔岸观火都行。
  可如果事一关己,就不同了。
  这一幕发生在最大的公共化妆间里,这时候除了宋依依和苏怀允的团队,后面好几个队伍的团队都在。
  这其中,就有柳宗卿所在的博凯娱乐队。
  看到种种,柳宗卿给助理一个眼神,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担心了。
  宋依依看得清楚,但是没有阻拦。
  没有发生的事,她不能反击。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她要准备审核各方发来的宣传物料,要继续给苏怀允规划表演。
  苏怀允的表现万众瞩目,这一轮肯定会晋级。造星行动的晋级是100进45,然后投票最高的3个下一场solo,其余的以7人为一队,6队分别进行团队表演。
  也就是说,苏怀允还有一场solo表演。
  得规划好。
  宋依依沉吟着,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宣布投票的时间。
  毫无疑问,苏怀允以30万票夺得第一,并且领先第二名近12万票。
  “太好啦!”
  “晋级啦!”
  后台一片欢呼,晋级的选手上台,全都神色激动。同一公司的相互拥抱,不同公司的握手庆贺,有些甚至落泪下来。
  只有苏怀允,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人跟他握手,更没有人敢跟他拥抱。他就像明月孤冷地立在群星之中,耀眼,明亮,但也孤独。
  因为没有发表感言环节,最后,他也面无表情地下台去了。
  经过后台,他直接路过了宋依依,一句话没有说。
  助理苗淼皱皱眉,眼中全都是不满。
  “走吧。”宋依依只说了两个字,跟了上去。
  ***
  按照规定,宋依依等工作人员只能住在隔壁楼,参加选秀的选手是要住在宿舍的。而且是四人一间,选手们私底下的相处,也是节目的一大噱头。
  宋依依一路上都在琢磨该怎么叮嘱苏怀允,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有一句:“你随心做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交给我。”
  看着她开口,苏怀允的心本来已经跳起来了,但是她的话,又像一只手,将这心跳给拍回去了。
  他回过头,认真地看了宋依依三秒。
  她目光清明,漆黑的眼珠里闪着光,好像辽阔晴朗的夜空里散布着星星。
  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想他按照她说的做,随心所欲。
  苏怀允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刚才在大众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她没有责怪生气,反而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怎么可能?
  她又有什么算计?
  她不会是真心的。苏怀允止不住地烦躁,不停地告诫自己。车子一停,他就一声不响,拎着行李走了。
  “哎呀,你说这孩子!”苗淼第一个不干了,“怎么回事呢他!”
  “是我的过失,没有及时告诉你们他的情况。”宋依依温言解释,“他家庭不大好,父母没给他什么温情,稍微长大一点,就因为长得太好看被人欺负。苗淼,这种感觉,你应该能明白。”
  “唉……”苗淼叹了口气。
  是的,他明白。他虽然是化形的猫妖,但从小就比较阴柔,用鄙夷点的语气说,就是娘里娘气的。为这,他从小受了多少冷暴力。
  “可又不是你欺负他,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呀?”苗淼还是不服,“依依,你对他多好?他还不知足?遇到拿他当赚钱工具,压榨过一道利益就丢弃的,看他怎么办!”
  谁说不是她欺负的他?原身可是强迫他签约的。宋依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冒出个想法来——
  她一心想把苏怀允捧成影帝,这想法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苏怀允愿不愿意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苏怀允这个问题。
  “这些话,别人说就算了,咱们作为他的团队,可不能说,否则的话,他听到该多伤心?你也知道,他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现在课也上不成,扛着压力开场,很不容易的。”宋依依拍拍苗淼的肩膀,温言劝着。“去吧,好好照顾他。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对他真心的人,他也会回报真心的。”
  原著里对苏怀允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虽然苏怀允结局悲惨,但他尽全力帮了那些照顾过他的人,让那些人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他懂得感恩。
  女子的脸上全都是温柔和宽容,苗淼不好说什么,只是下车的时候,还多了一句嘴。
  “依依,咱们可以不在意他怎么样,但是给粉丝看到了,又会怎么想?”